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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猜是方才芙蓉說的事了,就忙忙跟了她過去。 進門就見賈成仁和王氏坐在上面,一臉怒容,惠姐跪在地上,賈成仁怒喝道:“跪下,孽畜?!?/br> 王氏看眼她,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賈成仁看佟氏進門,瞪了她一眼,道:“你養著的好女兒,哼!” 惠姐求助地眼神看著她,佟氏也不言語,行禮站過一旁。 王氏看賈成仁一頓,不陰不陽撥火道:“明個早朝就會傳遍,我賈家姑娘竟跑到方家,爺可要想好說辭,只怕人人見了都會問?!?/br> 幾句話,把賈成仁的火又勾起幾分,怒視惠姐道:“你做的好事,把我賈府臉面丟盡,今兒不家法從事,量你也記不住這次教訓?!?/br> 說罷,朝左右喊:“拿家法來?!?/br> 爺震怒,家人不敢怠慢,忙小跑去請出家法。 佟氏看一眼,不覺倒抽口冷氣,家人手中捧著一根粗藤條,表面平滑,佟氏知道這藤條彈性好,打在人身上,既不會傷筋動骨,又疼痛難當。 惠姐今兒是要吃虧了。 惠姐這時方有懼怕,眼淚汪汪望著生母,希求她幫忙說話。 佟氏背過身,心想:惠姐應該吃點苦頭,不然這樣下去,害了自己?!?/br> 王氏壓著心底喜悅,看出好戲,她特意看佟姨娘一眼,盼著她攔住賈成仁,賈成仁會火上澆油,連她都怪罪。 可看佟氏沒有想要求情的意思,反倒奇怪,這佟氏往常三爺動她兒女一手指頭,她都發瘋似的攔著,哭天喊地地央求,可此刻佟氏卻背轉身去,顯然是不想管,任賈成仁打,也參不透她。 嫻姐也站在一旁,看請出家法,既歡喜又害怕,惠姐挨打,她心里稱愿,不敢看,可又想看惠姐如何挨打求饒,就也不走,站在一旁觀看,心里幸災樂禍。 賈成仁接過下人手里的鞭子,他知道下人打有水分,不想真打就手高舉輕落,誰敢真格的打姑娘,爺在氣頭上,若生氣勁過去,后起悔來,那不是找不自在。 賈成仁高舉藤條,憤怒之余,下手就狠些,開始兩鞭子,惠姐還能忍,待第三鞭子下去,惠姐尖聲叫著求饒,道:“爹,我錯了,繞了我吧!“ 賈成仁只是不理,一下比一下急,抽打在惠姐背上,幾鞭子下去,惠姐薄衫抽破了,賈成仁還不想停手,惠姐一聲聲喚爹,哭爹喊娘的哀告。 打了十幾下,惠姐哭得死去活來來,羸弱的小身板趴在地上,著實可憐。 王氏看賈成仁有點手軟,下手輕了,忙賠笑上前,抱住賈成仁的胳膊道:“爺打兩下出出氣就行了,惠姐怎么說年齡還小,脾性一時半刻難改,待為妻慢慢教導?!?/br> 賈成仁正騎虎難下,正好借著王氏求情,下了臺階,把鞭子扔在地上,沖惠姐道:“這次你嫡母求情,下次若犯,決不輕饒?!?/br> 說吧,氣喘噓噓坐下,王氏親手端過一杯茶,遞過去,道:“爺,打都打了,消消氣,莫因不懂事兒女氣壞了身子?!?/br> 賈成仁口渴,接過夫人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吁了口氣,道:“孽障,怎么養了你這不爭氣的東西?!?/br> 此刻,惠姐抽抽搭搭,早已哭得淚人一般,在加上身上疼痛,越發難捱,竟至趴伏在地,不動了。 王氏怕賈成仁看了心疼,后悔,忙命丫鬟婆子道:“快把姐兒抬回去,弄棒瘡的藥上上?!?/br> 眾人才醒過勁來,答應一聲,找了條長凳子,讓惠姐臉朝下趴在上面,抬了回去。 惠姐早已癱軟,只見雙肩抖動。 嫻姐心花怒放,壓著心中喜悅給爹娘行禮,告退回房。 賈成仁慢慢氣消了,似有意瞅了佟氏一眼,佟氏面上沒有喜怒,坦然站著,也沒看出有多心疼,他覺詫異。 王氏心情大好,陪著笑臉,殷勤侍候賈成仁寬衣,上炕歇著,又招呼丫頭給爺捶腿,賈成仁擺擺手,示意不用忙活。 王氏掃了眼佟姨娘道:“爺打了惠姐,你這做娘的是不是心里疼得慌,平常這兩個孩子嬌寵慣了,從沒挨過打,一味縱著,惠姐才養成無法無天的性子,惠姐是你生養的,你平素不舍得動一個手指頭,爺也是為她好,不然出嫁了也丟賈家的臉?!?/br> 賈成仁盤腿坐在炕上,聽王氏這番話,看著佟姨娘,心里有三分氣,沖她道:“女兒犯錯,你當娘的也有錯,你平素是怎么教養的,你說該怎么罰你?” 賈成仁打惠姐,佟氏本不打算管,惠姐是應該好好教訓一頓,才知道深淺。 但看賈成仁尋她的不是,遂佯作怯弱地小聲道:“爺怪妾,妾不敢駁,可惠姐住在小偏院之時,懂事乖巧,從未做過出格的事,如今去上房和嫻姐住一個院子,妾原指望她跟著嫡母學些規矩,可這孩子不爭氣,偏打她嫡母的臉,也怪妾,平時總以為姐兒是主子,太太也說了,不用我管,平常她有點小性子,妾也不敢深說,這都是妾的不是,望爺責罰?!?/br> 王氏臉色一暗,譏諷道:“這是不敢駁,爺問了你一句,你就說出這一大長篇來,看來還要派我的不是?!?/br> 佟氏似畏怯地道:“妾不敢?!罢f吧就垂眸,不敢多一言。 賈成仁見狀,覺得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也就算了,道:“你下去看看惠姐去吧,不管怎么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rou?!?/br> 佟氏告退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