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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姨娘的娘家來信,要這邊盡快答復,這公子有好幾家相中了,托媒人上門提親。 姚姨娘今個就忙過去探探大太太的話,看婆媳鬧得不可開交,也就回來,牙口縫也沒敢提。 姚姨娘看丫鬟都在廊下,小聲道:“大太太想擺婆婆的款,可大奶奶仰仗著娘家做靠山,偏就不把婆婆放在眼里,說死不容婆婆往房中塞人”,說吧,如此這般,把事情原委學了一遍。 佟姨娘這廂聽了,暗道不巧,這大奶奶正氣頭上,哥哥托的事,八成是要辦不成。 姚姨娘說了半天,才想起來問:“你來有事嗎?” 佟姨娘撒了個慌,道:“給大太太請安,求大太太勸勸我家惠姐,老太太那也不敢驚動”。 姚姨娘一聽,咳了聲道:“你家惠姐就是從小讓你慣壞了,到大連娘都不認,我家容姐對我知道孝順的,我的話還肯聽”,說著,言語中留露出驕傲。 佟姨娘也沒功夫和她瞎聊,就起身道:“大太太既是心情不好,我改日在來”。 說著,出了姚姨娘的屋子。 耀哥小倆口,成婚后分出院子居住,就在大房后面的一處小院子,佟姨娘腳步稍頓,就奔去了。 哥哥的事耽誤不得,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過去。 進門時,正趕上盧氏才哭過,雖撲了層厚粉,可還是能看出來哭過痕跡。 乍見佟姨娘,有點驚訝,忙遮掩,硬生生擠出牽強的笑容,道:“姨娘來了”。 說吧,起身,讓座。 佟姨娘笑著道:“來看看大奶奶”,邊說,就在丫鬟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來。 大奶奶雖無心周旋,也不得不耐著性子陪她說話,佟姨娘瞧了眼周遭,沒話找話道:“大奶奶這屋子布置得別致,可見大家子出身,就是與小門小戶不同”。 盧氏有股子怨氣無處發泄,道:“說什么布置不布置,誰稀罕這個?” 佟姨娘未語帶三分笑,道:“ 大奶奶知書達理,耀哥能娶上大奶奶,是他的福分”。 人都*聽奉承話,豈料盧氏一肚子委屈,正無處傾訴,半吞半吐道:“這府里誰還管這些,男人只要年輕貌美,管她是臟的臭的”。 又想起惠姐的事,問:“聽說惠姐搬出去了?” 佟姨娘平淡地道:“搬出去了 盧氏怨恨婆婆,難免借題發揮,道:“當長輩的最好別摻和晚輩屋里的事,這才是做長輩的尊重,一門心思只想攪合兒女的事,就沒存好心腸”。 佟姨娘聽出她話里話外對婆婆的貶斥,覺得她終究是年輕,需要點撥, 看屋子里沒多余的人,就有個盧氏的陪嫁丫頭,道:“讀書人孝為先,忤逆之事,斷不能做的,但這話說回來,碰上那糊涂之人,自是有法子對付的,陽奉陰違,大奶奶說是吧!” 盧氏低頭尋思她的話,知道她已聽到大房的事,這話是點給她聽的,只不好明說,就抬起頭,直說道:“姨娘過來這院,想也知道了我婆媳的事,不是我這媳婦不知禮,實在是當老的不該插手媳婦房中的事”。 既話說開了,佟姨娘不妨就直說道:“大太太是心急了點,可婆婆有婆婆的立場,她總是丈夫的母親,大道理我不用講,大奶奶讀的書多,知道比我多,這事從根上還是自個男人的事,牛不喝水誰能按得牛頭低?丈夫心里只有你一人,就是做母親的又不能替了他,看人不好看,攬住心才牢靠”。 說吧,佟姨娘起身道:“大奶奶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出來有時候了,我該回去了”。 她耽擱時間久了,怕下人丫鬟傳出去,傳到大太太耳朵里,就生了嫌隙。 說著,就往外走,這時候提那事,不合適,找機會吧。 盧氏琢磨她的話有點道理,拴住丈夫的心,就是婆婆送個什么鮮花樣的丫鬟來,只要丈夫心不動,她也沒折,這佟姨娘說得對,看人不好看,貓偷嘴吃,那能看得住。 佟姨娘直走到門口,她才醒過味,急喚道:“姨娘留步”。 佟姨娘折回,道:“還有事嗎?” 盧氏笑道:“姨娘來這半天,連杯茶未用,無事不登三寶殿,姨娘是有什么事吧?”。 佟姨娘看她臉上有點開清,知道有點門,復又坐下道:“蒙大奶奶問,是有一事,想煩大奶奶,這當口,實在說不出口”。 盧氏詫異道:“煩我嗎?有事盡管說”。 佟姨娘放膽就說了,心道:行不行豁出一回臉,于是道:“是這么一回事,我家兄是做香粉生意,最近聽說宮里原來那家不做了,想接了做,愁沒門路,他聽說大奶奶娘家能說上話,就煩我求大奶奶,和令姊說說,事成少不了令姊和大奶奶的好處,雖大奶奶這樣人家不稀罕,可事情若做成了,也不能忘了,自是每年抽出些紅利,送人”。 盧氏這才明白她此來目的,納悶她憑空會上自己這屋來,就知道有事,才一定是看她家熱鬧,沒好意思說,不是自己叫住,她就回去了,這佟姨娘她接觸甚少,可聽說話做事極有眼色的。 佟姨娘看她沉吟,又趕著說道:“家兄說了,年下,大奶奶處也需孝敬,親兄弟明算賬,只要大奶奶開口,說個數,沒有不成的”。 這盧氏雖出身富貴,但府里人多,又是庶出,陪嫁雖不算寒酸也不豐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