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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說著,繼宗倒在旁邊先紅了臉,舜卿連忙說道:“我并沒有做儐相的經驗,還要麻煩曼云小姐多指點了?!?/br> 曼云笑說道:“并不需要指點,只消跟著新人走就行了。這幾年喜酒也吃了不少,婚禮大多是一樣的?!?/br> 鵬清笑道:“雖說革新,但是婚禮無非就是新式和舊式,最多比一比排場,實在無聊。但是,畢竟是新人一生中極重要的事情,我們總要懷著敬重的心意才好?!?nbsp; 曼云笑道:“我可從來沒有抱怨,你這樣說,我剛才的話算是什么意思呢?” 舜卿和繼宗見她們兩個只顧自己說話,一時也覺得尷尬。繼宗插了句話說道:“何先生在國外住得久,你可曾見過這兩年國才也有的文明婚禮嗎?” 舜卿說道:“我剛回國的時候,有幸參加了賀喬雄先生的婚禮?!?/br> 繼宗拊掌道:“那是極熱鬧的,對了,汪小姐是那一次的女儐相吧?” 曼云笑道:“是的?!?/br> 鵬清打趣道:“你長得漂亮,也難怪人家總是叫你做儐相,可是這個做得多了,就不大好了?!?/br> 曼云問道:“這又有什么道理?” 鵬清笑道:“你不曾聽過一句話,叫: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么?” 曼云想到佩東,只是微笑,并不說話。 舜卿一直苦于找不到說話的機會,過了一會兒,外面說要迎新人了,幾個人便一起出去,迎接新人。之后無外乎是主婚人,證婚人發言,說得久了,人們的掌聲和笑聲也就不那么熱烈了。直到新人在結婚證書上用了印,才是又一輪□,因為好玩的人知道,快要開始跳舞了。 禮成,就是照相的時間。舜卿特特的吩咐了照相師,相片洗出來后要多留一張給自己。因為有些倦怠,也因為新郎面上頹廢的表情,照片上表現出來的氣氛并不十分的喜悅。但是,賓朋是來湊熱鬧的,他們才不管主人翁心里有什么苦衷,盡管自己盡興。年紀大一些的,則莊重地站在一邊,或者有太太們領著自己的女兒,想辦法接近早就看好的有為青年。 舜卿自然是太太小姐們極感興趣的目標,但是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曼云,只想找機會接近曼云。 另一邊,極卿和慧瑛也來了,看著舜卿在太太們那里想辦法突圍,極卿覺得煞是好笑。 慧瑛見他一臉饒有趣味的樣子,不由得嗔怪道:“你看你,哪還有兄長的樣子,仿佛很高興看見弟弟為難似的?!?/br> 極卿笑道:“這哪里是為難呢?這不是好事嗎?” 慧瑛說道:“老四早就有中意的小姐了,他心里正苦惱著,哪還有什么好事?上次叫你請他回來,倒沒什么成效,也不知你怎么說的?!?/br> 極卿說道:“我怎么好直說呢?不過是旁敲側擊罷了,那天他也心不在焉,估計也沒有聽進去。我倒好奇了,到底是哪家的小姐,這么牽扯著他的心呢?” 慧瑛訝異道:“怎么,難道我都沒有說過嗎?是汪次長家的三小姐?!?/br> 極卿一聽,恍然大悟道:“啊呀,原來是她!難怪老四見了她就心不在焉的,我竟沒想到!” 慧瑛說道:“你們見過?什么時候?” 極卿說道:“還不是那天請客時見的,那時她和賀家的新夫人在一起,也沒有一點尷尬的樣子,我就沒有多想?!?/br> 慧瑛搖搖頭,說道:“她會有什么不安呢?她心里是一絲一毫也沒把老四當回事的。這真是想不到,老四這樣的人物都不入眼,還會瞧上誰呢?” 極卿說道:“到底還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們外人又不能清楚,何必白替他們擔心呢?” 慧瑛笑道:“你看,替你們家的人cao心,還要說我多管閑事?!?/br> 兩個人說笑著,卻不知道伯蓀就站在不遠處,聽了個一清二楚。伯蓀對于自己聽到的事情,顯然是十分的詫異。何家的四少爺鐘情曼云,自然是最好不過,正合了他的心思??墒?,聽人家的說法,曼云竟是極為冷淡的。這到底是她性子本來就清冷呢,還是她另有了喜歡的人,所以對何四少冷淡呢? 想起這些日子閆氏無意說起的曼云和佩東及佩東母親的來往,伯蓀瞇起了眼睛。要是有何四少這樣的人物,他怎么能容得下佩東來攪局呢? 曼云,曼云,他最看重的孩子,最乖巧懂事的,怎么能在這么大的事情上糊涂起來呢?現在的政局亂成這樣,奉系已經開入關內,馮司令在北京城只怕連一兩個月都待不下去了。她平時念書讀報的,連這個也不曉得嗎? 汪太太見伯蓀正發愣,便走過來,笑說道:“一會兒就要看新人跳舞了?!?/br> 伯蓀回過神來,說道:“孫先生邀我去和幾位同僚談話,我先走了,你帶著曼珺,一會兒先走也不要緊?!?/br> 汪太太不喜歡他們這個樣子,平時湊在一起就要談論些家國大事,現在是兒女結親的大事,也要談!可是,面上依然是一副賢妻的樣子,說道:“我知道了?!?/br> 這時,新人已經步入舞池,大家將新人圍住,看他們跳舞。跳罷了一曲,便漸漸的有其他人進了舞池跳舞。鵬清有心撮合曼云和舜卿,便笑道:“男女儐相也要跳舞的,總不好站在一邊吧!” 曼云笑道:“站了好久,有點累了?!?/br> 鵬清笑道:“你就是這樣無趣,難道你比新人還累嗎?跳兩支舞還是可以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