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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不說話,曼云只好繼續說道:“我看到你和康先生在一起,你找康先生做什么?” 那邊佩東說道:“并沒有什么?” “我不信?!甭普f道:“先生不常與軍界的人打交道,你是怎么認識他的?你們就算認識,先生也不會見到我還不打招呼,你們到底有什么事情?” 佩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曼云,你聽話,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打聽?!?/br> 曼云握著聽筒的手都在顫抖,慢慢掛了電話的時候,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小璃一直跟在后面,看她怔怔的,心里覺得不是好事,連忙說道:“姑娘怎么了?” 曼云也不說話,回了東院,劉媽聽見動靜過來,說道:“哎呀,姑娘怎么穿雙單鞋就出來了呢?”說著就把曼云往屋里迎,自己出去提了個水壺過來:“幸虧這里有開水,姑娘快熱熱腳,別真受了涼?!?/br> 小璃也在旁邊自己責怪自己道:“你看我,竟不會伺候人了,由著小姐穿這雙鞋子出去了!這寒氣都是從腳上傳的,我這就熱碗姜湯來?!?/br> 曼云心情煩亂,也顧不上安慰小璃,自己愣了一陣,喝了姜湯便睡下了。躺下只聽見一陣陣的風聲呼嘯,更是覺得長夜漫漫。 第二天一早,曼云便有些魂不守舍,先是給學校掛了一通電話,請了假,又跟伯蓀說是教授家里有事不能上課。及至熬到了下午,汽車被伯蓀用了,曼云便叫羅發備了馬車出發直接往康府去。 到了康府,這里的肅穆又與以往不同。以往安靜里透著祥和,不知為何,今天這安靜里透著說不出的壓抑。以前康府有不少護院的壯年男子,一般都只在前院和門口走動,今天數量明顯多了,里面竟然還有許多士兵。 曼云一進客廳,由姜姐領著上了樓,一上樓就看見一身黑色的佩東,曼云不禁詫異道:“佩東哥哥?” 佩東沒有說話,只是推開門示意曼云進去。曼云越發的疑惑,進門看見康夫人,立刻迎上去,問道:“到底什么事情?” 康夫人拉著曼云,坐到皮沙發上,看看站在窗邊的康廣儒,說道:“長話短說,馮司令上個月力邀孫先生北上出任國民軍大元帥,如今奉系和皖系聯合起來排擠馮司令的勢力,還列了黑名單,孫先生和我們,都在上面?!?/br> 曼云一驚,只覺得渾身一震,心快要跳出來一樣。 康夫人感受到曼云雙手的冰涼顫抖,安慰道:“馮司令已經派心腹過來,準備護送我們南下去廣州??迪壬茸?,過兩天我也要走,所不放心者,唯有你,所以一定要交代你幾句話?!?/br> 曼云雖然震驚,也很快理清了思緒,連忙問道:“那宅子外面難道有人監視嗎?” 康夫人說道:“雖然有人監視,我們只當不知道,他們也就會覺得你是尋常訪問罷了。馮司令已經派了人照應,可是暗箭難防,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北京常留了。明天晚上會有人過來接我上火車。我們身體都不大好,這一走,局勢就算能穩定下來,也未必能回來,我不放心的,只有你?!闭f著,康夫人眼淚滴下來,掏出幾張票據,說道:“這是你北京老宅的房地契,在我們這里保管了幾年,也該給你了。以后萬事小心,各保平安吧!” 曼云聽著康夫人的話,眼淚就滾了下來,攥著房地契,只是哽咽不能言語??墒?,她想到康先生一心報國,卻漂泊半世,不得安生,心里恐怕比自己苦悶得多,一時也不好太悲戚,便說道:“康爺爺什么時候走?” 廣儒轉過身,臉色帶些青黑,顯然是熬了很久。他說道:“天一黑下來,我就走?!?/br> 曼云連忙說:“既然要掩人耳目,做的徹底些才好,不如就用我的車,外面就算有人監視,也不過以為是我回去而已?!?/br> 廣儒連忙搖頭:“那一會兒你回去怎么辦?我們只是想見見你,你不要跳進這個漩渦里?!?/br> 曼云一臉堅決:“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斷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雖然兩位要分開離京,也要盡量避人耳目。不過,阮團長怎么也在這里?他就不怕被人發覺了么?” 康夫人說道:“馮司令明確表了態度,要力保我們和孫先生,他是貼身保護。只要他在這里,別人多半會以為我們也在?!?/br> 曼云說道:“阮先生與兩位毫無交情,都可以舍命護衛,二老對我這樣好,我更加責無旁貸。大不了就隱藏在府上,兩位就裝作我已經回去了。我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妥當的辦法了,我這就叫車夫過來?!闭f著就要推門喚姜姐。 康夫人見她一片赤誠,知道攔也攔不住,便由著她把車夫叫來。 曼云叫來司機,在門外走廊上囑咐道:“一會兒你……”還沒說幾個字,佩東就出現在司機身后,說道:“這里有機密大事,你不能出去?!?/br> 車夫吃了一驚,見佩東一身戎裝,驚恐地直看曼云。 佩東說道:“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乖乖在這里待著,到了明天早上,你就把你們小姐送回去。誰問起這事都不許多說一個字,否則不光是你,你們全家的性命,也保不住?!?/br> 曼云一驚,看著佩東,只見他一臉的冷峻,又是自己不曾見識過的。車夫此時已經渾身發抖,只說到:“我……我不敢……” 曼云不禁說道:“他們這種人只求一碗飯吃,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