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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兒臣想求父皇,將謝煜謝大人指給我做夫君?!?/br> 四 我成親的那日。 是國師精挑細選過的黃道吉日。 父皇把京城鋪得張燈結彩,連樹上都掛滿了紅燈籠。 鳳冠霞帔是京城里最好的匠人籌劃了半年才制成的,鳳冠上的點翠是從所有打下來的翠鳥羽毛里挑出來最漂亮的羽毛制成的。 我滿心歡喜的坐在紅帳里等我的夫君。 可我等呀等呀。 等到龍鳳蠟燭燃盡,再從日暮等到天明。 還是等不到他來。 這件事情我原本就該想到的,謝煜對此事應是不情不愿的,也對,他本來就是不喜歡我的,但大庭廣眾之下公主當眾求娶,皇帝又欣然應允下旨賜婚,他沒有理由拒絕。 世界上的人無論是誰對于不情不愿的婚事都合該是惱怒的,更何況他之前已經同我說過了無數次拒絕。 只是我心里還是有些難受。 新婚第一夜駙馬睡了書房這事委實不算小事,但謝煜將此事壓的密不透風,以至于無人知道這事。 我不知道他是怕我父皇生氣,還是為了保全我的臉面,亦或是二者間或有之。 只是這些對我都不是很重要了。 苦果是我自己種下的,喜歡一個人沒辦法控制,而這樣的苦,我甘之如飴, 嫁做人婦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難熬,謝煜管我管的也不嚴,但他似乎總是很怕見到我,下了朝就把自己往書房里埋,我不知曉他是何意,是因為與我兩兩相厭還是別的什么。 可是我是個有韌勁的人,下定決心了的事情就不會反悔。 一日他又下了朝,我將他堵至門口。 謝煜該是想不到我直接堵住他這件事,他聲音溫潤,比宮中古老編鐘奏鳴的聲音不知好上多少,耐著性子開口道:“公主何意?” “先生為何躲著我?” 他一怔,而后道:“殿下誤會臣了,臣并沒有躲著殿下?!?/br> 你瞧一瞧,謝煜就是這樣慣會滴水不漏的人,就連撒謊的話都講得這樣好,可我心里卻是一清二楚的。 我道:“先生,我不是傻子?!?/br> 昔日里他不止只教我讀書明理,宮中的其他幾個兄弟姐妹也曾聽過他授書治世,我總是最聰慧的那一個學生,他的那些心思和躲避瞞不過我。 “您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他在我逼問的目光中不得不節節敗退。 “殿下……” “微臣?!憋L從回廊的過道穿了進來,火紅的楓葉從地上飄起,落入我的手中,我將葉子抓得很緊,幾乎要抓破,而后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將整個人埋入他的懷里。 聽到他咚咚作響的心跳聲。 他聲音里帶了些無奈,像是往日那般的哄我道:“殿下為何非要喜歡微臣,嫁給微臣呢?殿下,臣并不能給公主幸福?!?/br> “可我非你不可,先生?!?/br> 我何嘗不知道人世之事,十有八九都不甚圓滿,就如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勉強不來??晌疫@人不信邪,也不信虛無縹緲的命數,喜歡一個人是要靠自己努力爭取來的,我偏要勉強。 “先生又怎知我嫁給其他人會比嫁給先生更幸福?” 他見我這樣倔強,手試探的撫上我的后背,又環繞住我,將我輕輕抱住。 謝煜道:“殿下,臣給你講個故事吧,有個人發現自己愛上了仇人的女兒,他一直克制自己對她的愛意,一天又一天,這種愛意只會與日俱增,無法克制,也克制不住,可他不想去傷害她,你說在這樣的痛苦里,他該怎么選擇?” “那那個人應該是個好人吧?” 他輕聲笑了出來:“何以見得?” 我思索了片刻:“他既然克制自己去喜歡那個女孩,應該是怕他們兩個得不到好的結果,況且他既然能控制自己不對仇人的女兒心生惡意,沒有去搞連坐這種想法,已經比商君好上太多了?!?/br> “難為殿下能把臣之前講《商君書》講的道理用在這種地方上?!?/br> 謝煜嘆氣,而后道:“殿下不覺得那個人齷齪陰險嗎?明明要報仇,可卻控制不住自己對她滿腔的愛意?!?/br> “他想要報仇,要看是哪方面的仇才能定論,如果是殺父之仇,滅國之恨,我倒覺得這人對仇人女兒的態度算得上是君子了?!?/br> 謝煜的手有一瞬間的頓在那里。 他聲音里帶了些難耐的苦澀。 我聽他這樣嘆氣道:“臣授殿下以詩書,不是讓殿下這樣善良的體貼他人的?!?/br> 五 父皇近日偶感風寒,病得很厲害,我入宮侍疾。 奏折堆得到處都有,我心知父皇這些年來橫征暴斂,快要得到他應有的報應,農民起義軍四處可見,他身邊的也都是那些耽于享樂和圖謀規劃吞噬百姓骨血的險惡之人。 我眉頭微皺,嘆了口氣去收拾亂七八糟的奏折,父皇偶爾也會看看,但他從不對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一堆奏折之中,屬散落在中間的一張朱筆御批的最過明顯。 父皇平日里幾乎不翻看奏折,這讓我有些吃驚,趁他熟睡,我走了過去,將奏折打開,仔細閱讀起來。 這是…… 那位最受寵信的張大人上奏的,他平日里克扣民脂民膏,強搶民宅這種事做得委實不算少。按道理來說這封奏折該算不得多重要,只是,內容卻讓我有些吃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