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氣
嗓子疼,像吞了幾口刺人狂風,檀永嘉強忍住心頭那股不適,給萊月打了個電話過去,叫她幫忙送一個人。 撂下電話,她又即刻出去,將汽車開到屋子后頭。 萊月到這兒,還得幾個小時。檀永嘉要保證,在這幾個小時內,她不會被遠處的馬仔瞧見。 做完這一切,她返回屋內,對整個房屋展開地毯式搜索。 終于,在鐘易臥室床頭柜最底層,檀永嘉發現了剛開封沒多久的紅中青發。 這種毒品市場價,是每克一百美金,再加上來泰國、租房子、以及日常開支,沒有幾萬塊,肯定拿不下來。 檀永嘉在來泰國之前,對自己這些年賺的錢做了精細處理,當中自然有鐘易一份。 那筆錢,是她省吃儉用,要死要活避開會館每一發子彈,從羅彌流水一般的醫藥費中省下來的。 家里再困難時刻,她都沒有想過叫鐘易外出兼職補貼家用。 她誠然不是什么好人,卻也盡了自己所能,把鐘家其他人罩在夢幻玻璃球里。 外間如何污穢雜亂,通通與他們無關。 她不明白,鐘易為什么不珍惜自己排除萬難才造出來的和平環境,想著吸毒? 他不是不知道他哥怎么死的。 而韓名絳,再一次瞞了她。 有些事情再一不行,再二就更不可以。 萊月來的很快,她這人最大優點就是不過多追問。簡單交代幾句,就親自把鐘易壓往碼頭,派人護送他回國。 檀永嘉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顆鑲著竊聽器的牙齒拔了,扔到下水道。 拔完牙第二日,吉拉羽傳信,說想親自見她一面。 見面地點約在一家甜品店。 吉拉羽自知頂頭上司韓名絳理虧,造成不可彌補后果,檀永嘉一氣之下更是將監聽器拔了,他特地提早去,負荊請罪是其次,最重要是將事情處理好,告訴檀永嘉,韓名絳已預約好戒毒所,保證看死鐘易,絕對不會再出任何差錯。 可檀永嘉比他更早到,一推門進去,吉拉羽便看見女人陰鷙的臉。 那一刻,他從她身上,瞧見了紀仲升的影子。 他居然忘了,一個能潛伏紀仲升身側,替他們多次傳遞關鍵情報的女人,怎么會是一般人。 走上前,拉開雕花象牙椅,坐下。 壓迫感迫使吉拉羽不敢抬頭,勉強說完,等了半天,對面女人卻沒有什么反應。 抬頭瞬間,他右眼側邊飄過去一枚子彈。 而女人話語,比他眉尾鮮血更先落地。 “叫韓名絳親自來泰國見我?!?/br> “永嘉,”,吉拉羽還想開口和她打商量,檀永嘉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阻了回去。 “怎么,鐘燼敢來,我也敢來,他韓名絳就不敢,他很矜貴嗎?就這么一直看著別人沖鋒陷陣,死傷無數,自己坐收漁翁利?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惹了我檀永嘉,更沒這么容易解決。吉拉羽,我再說一遍,叫韓名絳親自來泰國見我?!?/br> ...... 單方面不歡而散。 出了甜品店許久,檀永嘉手指仍未恢復過來知覺。 開弓沒有回頭箭,走到這步,她那里還有退路可言。 光殺人罪一項,她就逃不了。 不過,真等魚死網破那天,誰都別想逃,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一起下地獄。 坐在河邊,檀永嘉天人交戰,冷不丁被人拍下肩膀,她下意識以為是吉拉羽追上來,剛想發作,卻瞧見遞到她眼前的冰激凌,以及冰激凌背后,與這樣甜品不怎么搭的戴獻章。 “......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辦完事,就瞧見你了??斐园?,冰淇淋可不等人?!?/br> 戴獻章沒說實話,他不是方才剛看見檀永嘉,而是從她自富陽區別墅出來那一刻,他就一直跟著了,跟著她到甜品店,又瞧見吉拉羽進去。 捱到他們在一起呆了十分鐘,他又跟著檀永嘉來了河邊。 檀永嘉接過來,冰淇淋沁涼,她心火澆滅幾分,腦子亦恢復幾分清明。 “怎么,你似乎不太高興?!?/br> 因為天氣很好,冰淇淋很美味,又或是,檀永嘉第一次可以在沒有人監聽的情況下說些什么。 總之,她那天對戴獻章吐了點實話出來,“吉拉羽惹到我了?!?/br> “那里惹到你了?” “上次差點射中我的子彈,是他牽頭研制的,你說,我該不該生氣?!?/br> 檀永嘉只將戴獻章當做一個吐槽對象,依她觀念,戴獻章即便聽了,八成也就那么過去了。 但檀永嘉錯估戴獻章行動力同時,亦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地位。 當日晚,戴獻章就炸了吉拉羽在郊區的武器庫,給檀永嘉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