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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陌更別提了,飛國外好幾趟去敲定鉆戒款式,至于婚紗,姜慈是要交給紀安娜和蘇格兩位友人的她們也欣然應允。 婚禮瑣事繁多,姜慈又是研究所的新人,并沒有太多時間來準備,所以大都是兩位mama準備的,她直到婚禮前兩天才有了真實感。 而也正是婚禮前兩天,姜慈外出最后一次試婚紗的時候見到了她的養母——陳翠明。 陳翠明從前雖然家庭條件一般,可是女人總喜歡打扮,渾然不像今日,穿著姜慈見過的衣服,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雙眼下陷,黑眼圈厚重,兩鬢冒出許多白發,姜慈已經認不出來她了。比五六年前見到她,她還要老了十幾歲的模樣。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陳翠明會出現在這里。 陳翠明看出她的疑惑,解釋說:“我一路跟你過來的……守你家小區守了一天了……” 姜慈冷冷道:“找我什么事?” 陳翠明咬著牙看著姜慈,穿得這么好,一件衣服怕是就不便宜吧?還有那個鐲子、那個項鏈,真是樣樣都很值錢的樣子。 她們一家活得那么辛苦,分文必較,這死丫頭倒是過得滋潤得很。 如今更是不得了,她女兒都進了監獄,這丫頭倒是要風風光光地結婚了。 瞧這氣派,哪里還有半分當年的模樣? 真出息。 陳翠明逼著自己扯出一抹笑來:“慈慈啊,咱母女倆好久沒見了吧?媽可想死你了,這不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我過得很好,你可以走了?!?/br> 姜慈哪里不知她是來干什么的,這么久也難為她還能找到自己。 果然,陳翠明訕訕地挫著手,并無離開之意,她說:“慈慈啊,你看,媽好歹也養了你十七年,我……” “養?我爸媽可沒說不養我,你把親生女兒送去享受榮華富貴,把我帶走卻又不好好對待,反而極盡虐待,怎么,現在還想著讓我感謝你?”姜慈聲聲控訴和嘲諷,一想起從小到大的日子和痛苦,她就一陣噬心的疼痛。 多少夜晚,年幼的她伴著熱淚入眠,她一直想不通為什么爸爸mama不喜歡她?什么時候才能對她跟對弟弟一樣好呢? 她干了那么多活,可是一點用都沒有,爸媽還是不喜歡她。 她才那么小,什么家務卻都精通了,鄰里哪個不夸她不喜歡她?除了姜大成和陳翠明。 反觀這個時候的姜容,千嬌百寵,享受著被所有人疼愛的日子。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媽弟弟,還有舅舅們,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再是幸福不過。 別說干活了,一個保姆都不夠伺候的。 每一年爸爸還會給她準備一份金飾作為禮物和嫁妝,衣櫥里滿滿都是當季新款,護膚品什么的昂貴至極,銀行卡里從不缺錢花。 兩相對比,真當她什么都不恨的嗎? 若她平凡又普通,又怎能有今日?她有今日,全靠自己,無一人輔助,無一人伸出援手。 她想要的前途和未來,從來是只靠自己一人去得到的。 現在陳翠明竟想拿什么“養育之恩”來跟她說話? 可笑至極。 陳翠明有些郝然,他們的確是欠了她的,可是……她不也都拿回去了嗎? “慈啊,我不是來跟你要錢啊什么的,我也知道對不起你,我就想著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跟法庭申請不追究容容的責任,爭取幫她減那么一兩年的刑?” 姜容由于入室搶劫加上持刀傷人,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陳翠明還記得那天一回家沒看到姜容,卻等來了警方的電話,嚇得她腿都軟了。 當聽到姜容入室搶劫和持刀傷人后,一顆心更是跌落谷底。 她知道這孩子算是完了。 好不容易拿到了個本科畢業證書,你說好好地去找個工作多好?一個月小幾千塊錢拿著,她再給容容找個好人家嫁了,這一輩子不也是順順當當的嗎? 可這孩子從原來的家里回來,倒是變得眼高手低,工資低的壓根不樂意去,工資高的又看不上她。 她本來想著,不想去就不去吧,她養著就是了,哪里想到這孩子還能干出搶劫的事情來! 搶劫就搶吧,姜家老太太對她那么疼愛肯定是不會怪罪的,可是怎么能傷人呢!這不是自己斬斷了自己的后路嗎?! 判刑的那一天,陳翠明直接受不住暈了過去——十年啊,那可是十年!一個女孩子一輩子最美好最值錢的年華??! 十年過去后再出去,又有什么用? 工作工作找不到,嫁人也沒人要娶的。 干苦力就更別提了,這孩子肯定不肯。 姜容入獄后,陳翠明大病了一場。 她在想她當年的決定是對是錯。 她讓女兒享受了十七年的榮華富貴,可是卻毀了她的整個人生。 如果從小就帶在身邊,那姜大成就不會入獄,她有兒有女,日子怎么也不會太差。 這孩子就這樣慢慢長大,畢業后找到個好工作,家里沒人有案底,說不定還能找個有編制的工作,嫁個好人家。 無論如何,也不會搶劫、傷人、入獄的吧? 她無數次地在想,若無當年她的一念之差,那如今又會是怎樣的日子呢? 想著想著,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