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反轉
庇理羅的繁榮美好化為虛無,闖入禮堂的女孩像一把鋒利的劍輕易戳破黑暗,即使在坐各位是所謂上流人士或鄙夷或怒目或不屑也一點也不俾面(給面子)。 已經可以想象到明天社會新聞頭條大肆報道治學嚴謹淑女名媛聚集的庇理羅女校竟出殺人犯,為全場在坐各位寶貝女仔金燦燦履歷添一抹臟污——貴族女校竟然教出殺人犯,含金量自然大打折扣。 無人關心受害者如今怎樣,加害者是誰,又是否歸案,看一眼四散的照片輕蔑冷笑,只恨突然跳出的女仔好不長眼,被jian居然還敢光明正大作聲,鬧得場面如此難看。 不必招手示意,自有會看眼色的密斯上前交涉,雖有阿Sir出示警官證,端的是彬彬有禮,可語氣卻是趾高氣昂,“我們當然尊重阿Sir您的工作,可辦案都辦到庇理羅,不知會不會是不是有心來抹黑?!?/br> 說著斜睇女孩一眼,“照片未必能說明什么,誰知不是什么特地找人拍的‘桃色寫真’來誆人?!?/br> 溫薇安自然聽出她話里的意思,薄薄一張素白面皮被染一層緋,卻是因為憤怒,奈何平素未與人起過爭執,咬了咬唇,卻是說不出什么狠話。 她不明白,自己按九莉給的線索調查那個叫謝安琪的女孩,查出她僅僅因為自己的私欲便帶頭校園暴力,找人輪ijian同學,逼人自殺……可這種人為什么還能安然無恙得待在這里,就算到了這種時候也有人袒護。 她眼神堅定,未曾露怯,不甘示弱,“我已經把所以證據都交給阿Sir了,有什么都等找到嫌疑人再說?!?/br> 密斯見跟在女孩身后的差佬點頭附和,并拿出逮捕令,只得悻悻而歸,謝安琪早乘趙奕飛分神時掙脫不知道跑到哪,滿場一片混亂。 溫薇安穿梭在混亂的人群,蹲下i身把跌在地上的照片一張張拾起,拍去沾染的塵埃,嘆息一聲,再過叁個月她就要去英國留學,那些流言蜚語自然傷不了她分毫。 但她未敢想象如果今天自己未幫九莉認下,媒體會不會拿她邵氏千金的身份大做文章,她最終會不會和自己所調查的那幾個女孩一般結局悲慘。 叁年前她真心錯付,招惹了4k社雷厲靳,那人說鐘意她,卻只踐踏她的自尊,禁錮她滿足自己的私欲,她幾次逃跑求助未果,只因那人是社團大佬無人敢得罪,絕望之時只有邵九莉愿意幫助她逃離,給了她新的身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無論邵九莉因為什么目的幫她,她都會全心全力回報。 …… 邵九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臺的,禮花散開的那刻臺下一片驚呼和鄙夷的目光像是被籠罩一層毛玻璃。 她被裝在毛玻璃做的罩子里,視線所到之處像是失焦,朦朦朧朧模糊一片,所聽到的聲音像是被淹進深海里,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聽不太真切。 她披著罩子,麻木的離開前面喧囂與紛爭,從后臺離開,真是奇怪,明明溫薇安及時趕到,早為她洗清一切,原來自己用以擺脫吳達華的牽制而布下的棋子今天最大程度發揮作用。 ——不但擺脫吳達華牽制,還使謝安琪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接下來不出所料謝安坤會不會為了證明那些照片并非出自謝安琪而不惜與吳達華徹底翻臉,在本就混濁的興義安里再攪一棍。 分明目的已經達成,她應該得意開心才對,可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或許是感官喪失,大腦也變得遲鈍起來,她漫無目的走在悠長的回廊,竟然連身后直沖向她的氣勢洶洶的腳步都未察覺。 直到被人從身后狠推一把,力度之大怨憤之深,欲把她直推下不遠處樓梯,在數十級階梯不斷翻滾,腦袋開花,血淋淋流一路血就此去見上帝才好,可惜她運氣夠好,只跌坐在離樓梯七八英寸處。 緊接著一迭照片紛至沓來,照片鋒利的邊角割破面頰,她的罩子終于被粉碎,感官終于恢復,面前雜亂記錄著那段屈辱的照片生生刺入眼底,瞳孔微縮。 舊憶又被連根粗暴撅起,洪水般涌入泛濫,將她徹底淹沒,無法呼吸。 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她咬緊打顫的唇齒,努力克制因病出現的生理現象。 耳邊傳來謝安琪尖利的聲音,“賤人,看清楚這才是你,這才是你!” “你們這些賤人,想搶走我的東西,都該去死!! 邵九莉終于回神,緩緩抬起頭,對上肩膀劇烈抖動,似哭又似笑的謝安琪,眼神冷的透骨。 她起身倏地起身,揚起手,狠狠甩向謝安琪的臉,皮rou碰撞的聲音在走廊回蕩,“你給我清醒一點,究竟是你一直在以奪人所愛為樂還是全世界都欠你,與你為敵?” “就因為你受過傷,憑什么把所有痛苦仇恨注加給別人?!?/br> “因為社團的事你媽咪被他們殺死奪走,你就要在從折磨別人身上得到安慰?”邵九莉早讓夜叉私下問過陳興耀所有始末,自然知道謝安琪身上發生過的事。 “你爹地如珠如寶的疼你你不曾看見過,也不曾珍惜,你就是個一直活在黑暗里的可憐蟲?!?/br> “對,照片里是我不假,拍那些的自然是吳達華,可惜禮堂里我的人早把臟水潑給你,要想還你清白,還得請你老豆去O記當熱心市民喝咖啡幫忙指認才好?!?/br> 其實目前只能找到有些關于校園暴力,侮辱人格,等輕微的罪證,像派人輪ijian同學之類的,給謝安琪定罪的關鍵證據早被當初謝安坤幫她擺平時一并銷毀,只有她今日光明正大用來羞辱邵九莉的那些照片起了關鍵作用。 “吳達華那么記仇的人,不知你老豆為了給你脫罪說出那些照片的來源會不會被殺了弄去公海喂魚?!鄙劬爬蚝敛涣羟榈拇疗普嫦?,居高臨下冷眼看著獨自發瘋的謝安琪。 謝安琪沒想到自己才是被完全掌控玩弄于鼓掌之間的那個,更沒想過這件事會發展到牽扯到她老豆,滔天的怒火噴涌,幾欲把眼前女孩燒死,她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發瘋一般像女孩撲去,一雙手直向女孩纖細的脖頸。 邵九莉反應迅速,閃身躲過攻擊,卻不想腳下一個不穩直向七八英寸外的樓梯倒去。 與此同時,只聽見噗通一聲,眼前僵尸般百折不撓向她撲來爪子直挺挺劃一條線向下墜落,接著剛還在眼前發瘋的女仔直挺挺栽倒在地,露出身后男人高大欣長身材和一張英挺俊逸的臉。 手腕被用力扼住,接著整個身子被男人狠狠拽往自己懷中,粗糲的大手死死扣住纖細小腰無限貼盡男人緊繃的身體,他將自己化為鐵索將她死死纏住,霸道的桎梏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覺他將頭彎在她的頸窩,耳畔只剩他的粗重的喘息和頸邊肌膚灼人的熱意。 羅曼蒂克的橋段終究不從在,她開始反應過來,不再貪戀那寬闊的懷抱,抵死掙扎,可終究不抵男人的固執,只得一下一下無力地捶打男人堅硬的背脊。 自然,都是無用功。 直捶到手腕發酸,不知是捶到第幾下,懷抱終于有些松動的跡象,她趁機掙脫,卻對上男人因情緒起伏而熬的猩紅的眼,卻是眼神木然,表情麻木。 她轉過身蹲下,一張張拾起散落在地的照片,她寧愿直視那些照片里的畫面,也不愿意面對他,更不愿意他看到,指尖顫抖,快速收拾,小口小口調整愈來愈急促的呼吸。 謝安琪還能強忍劇烈的反應,可在他面前仿佛一切所有都無所遁形,她再也無法堅強。 “麻煩飛哥白跑一趟,事情我都已經解決,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先走了?!?/br> 她站起身。 男人聲音低沉嘶啞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喬莉……” “你都已經看見了,這些事我完全有能力解決,你推開我,不要我調查完全是無用功?!?/br> “還有,我不是從來不是九莉,更不是什么邵氏千金,我是喬莉,從小生長在骯臟黑暗的九龍寨里的喬莉,你不該忘記我最初的樣子……” 話未說完卻被男人狠狠從背后擁住,完全擁入懷中,這次,任她怎么樣掙扎都未放手。 “你為什么要顫抖?!?/br> “我問你,在我第一次抱住你的時候,你為什么要顫抖?!蹦腥寺曇魩е菀?,毫不留情的發問。 “我知道,一切我都知道,醫生告訴過我什么是PTDS(創傷性應激障礙)” “你瘋了?!彼涞穆曇艚K于被打破,哽咽的聲線終于被放出。 “是,我瘋了,我早就瘋了?!蹦腥宿D過她的身子,粗糙的指腹笨拙地擦去她的淚痕,胡亂吻著她的臉,又把她摟在懷里,似誘騙小孩一般語氣輕柔。 “把所有事情都交給我好不好?!?/br> “所有的一切,我會通通一個一個討回?!蹦腥搜凵窭锸菑奈从羞^的狠辣與乖戾,片刻后又化為漆黑冰冷歸于沉寂。 …… 求珠珠,求評論,求收藏|?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