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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老太太知道她的來路,閨女又是柳知瑤的繡娘,早早就收拾完了屋子等她來。她剛寫馬車,更是熱情得不得了,“閨女來啦?快進屋去坐。剛剛嫁過來,是不是哪里都不適應呢?”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的,活像是自家出嫁的女兒回門了一般。 繡娘今兒也在凝珠那里告了假,凝珠自是爽快同意了。還順便打探了一番繡娘家里人如何,繡娘心下自有決斷。 她親自做了身衣裳要送給凝脂。 “姑娘這都瘦了,我娘做了許多好吃的,待會可得多吃點?!崩C娘跟在母親身邊一起說著話。 凝脂連連應著,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瞧見盧邵氏,趕緊問了好,她更是熱情了,“來來來,姑母剛收拾完,快進去坐?!?/br> 凝脂跟繡娘認識多年,也是有話說的,驟然離開許府,她忍不住多問了幾句柳知瑤的近況。繡娘早就打聽完了,“還是孕吐得厲害,旁的倒是事事如意了,姑娘知道的,哪里有不如意之處呢?” 凝脂笑:“說的也是?!敝皇窃型碌锰珔柡α?,柳知瑤此生最大的磨難怕就是生子了。 邵定謹與姑父和表弟說話,凝脂則被一群女人圍著,繡娘跟老太太夸她:“凝脂姑娘的繡工可好了,那時候賣個帕子都值不少錢。我這從小學到大的有時候都要請教呢?!?/br> 盧老太太又是一通夸啊。 盧邵氏還在叮囑凝脂:“邵家伺候的丫鬟婆子少了些,有空了你叫人伢子去好好挑一挑?!?/br> 凝脂溫順地答應:“過兩天空下來了就叫人來采買呢?!?/br> “那就好。這幾日還好吧?有沒有哪里不如意不順心的?我大侄兒要是欺負你,只管與我說來,我教訓他去?!?/br> 凝脂說好。 盧老太太準備的一頓飯均是家常菜,其中許多都是親自下廚做的,凝脂吃得有些停不下來,滿是“家”的味道。 飯后,丫頭來報:“白大夫來了?!?/br> 凝脂疑惑,繡娘解釋道;“我娘身子不好,隔兩天就讓白大夫來一趟,看看可有哪里不好,也是個安心?!?/br> 凝脂了然,“是啊,看看會安心些?!?/br> 盧邵氏突然道:“凝脂你也讓大夫瞧瞧,年輕人可別哪里不爽利自己都不知道?!?/br> 凝脂也沒反對,應下了。 白大夫被盧家請了挺多年,醫術人品都不錯,邵定謹也放心他給凝脂看??赐瓯R老太太后,白大夫摸了摸山羊胡,說:“還好還好,老太太身子依舊硬朗?!?/br> 盧邵氏笑著給了診金,比往常多了一倍,請他幫凝脂也瞧瞧。 白大夫爽快應下,只是把脈的時候越瞧越不對勁,猶豫了一瞬,問道:“夫人腹部可曾受過什么傷?” 凝脂一愣,想起了什么,說:“受過刀傷,養了許久,可有何事?” 白大夫嘆了口氣,因為跟盧家多年關系,還是如是說道:“夫人當初受的傷怕是挺重,怕是會影響生育?!?/br> 此話猶如晴天霹靂,盧邵氏覺得自己聽錯了,不死心地再問一遍,又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凝脂已經愣在原地,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平靜的生活似乎突然被打開了一道口子。 在盧邵氏要說什么的時候,邵定謹上前來謝過白大夫,“大夫辛苦,不知對我夫人身體可有什么別的影響?還勞煩開些藥來將養將養?!?/br> 白大夫應下,去桌邊開方子。 邵定謹心疼壞了凝脂,她臉上有些無助,邵定謹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誰受傷沒留點后遺癥?沒關系的?!?/br> 繡娘和盧老太太對視一眼,紛紛上前安慰,只是凝脂一個人還陷在自己的悲傷里,她就總覺得柳夫人和小姐有什么事在瞞她,原來是生育大事嗎?可問她后不后悔,她又是肯定不后悔的,只是覺得對不起邵定謹,自己仿佛成了個騙婚的似的。 她看向邵定謹,眼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邵定謹心底不由自主地發慌,趕忙說:“這沒什么的,只是子嗣而已,還有二弟三弟,不缺我一個?!?/br> 凝脂搖搖頭,不一樣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他仿佛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么,阻止道:“我們回去再說,回去再好好說?!?/br> 凝脂沉默地點點頭。 盧邵氏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沖擊了,她一直在想,怪不得,怪不得這樣天上似的人物會嫁給她的侄子,原來是不能生嗎? 回過神后,她拉住準備回去的邵定謹,“孩子,你不能任性,子嗣是大事,你不能讓我死后無顏見你爹娘??!” 盧老太太拉住她:“胡說八道些什么,又不是說治不好了,再瞎說!” 繡娘挽住凝脂的手:“是啊,jiejie擔心什么呢,醫術好的多了去了,還怕治不好你嗎?我給你做了身衣裳,你跟我去我屋里拿吧?” 繡娘知道盧邵氏肯定不善罷甘休,索性拉走凝脂先,別讓她再被傷害。 凝脂知道她的好意,點點頭,跟她去了。 果不其然,倆人前腳剛走,后腳盧邵氏就破口大罵:“這不是騙婚嗎?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雞要來何用???邵定謹,我告訴你,你不能被迷暈了眼去,要么你休妻,要么你納妾!那個陳惜月不是還惦記著你嗎?以邵家如今,納個妾不算什么!” 邵定謹眉頭鎖得緊緊的,“姑母,我心意已決,我會帶凝脂尋醫問藥,能治好最好,不能治好我既不會休妻也不會納妾。二弟三弟都在,邵家子嗣的傳承不差我一人。你再這樣說,只會傷到我與凝脂的關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