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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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一個中年人的嘮叨吧,如果誤會了什么,黑鴉先生別介意。景岳一邊進屋一邊說:我只是聽說你們住在一起,想問問你對景瀾的看法。畢竟黑鴉先生給我的感覺,也不是誰都可以與你同住的。 夏希關門的手不自覺握緊門把手,先前對景岳身份的疑慮還沒消去,又被景岳這種奇怪的態度弄出一種見家長式的緊張。 他動作有些僵硬的轉過身,中規中矩地回答:景瀾實力高,對我不錯,做的東西好吃。住在這里一直很照顧我。 景岳卻沒有說話,表情嚴肅地盯著面前的客廳。他是去過景瀾末世前的家里的,自然也知道,這個地方的家具陳設與景瀾以前的家,幾乎一模一樣。 夏希也后知后覺地想起了這一點,暗道大意,佯裝什么都沒發現,引著景岳來到沙發邊,招呼道:隨便坐。 又遣骷髏去倒了杯水給景岳。 謝謝。景岳接過水杯,表情復雜地看了夏希一眼,他注意到桌子上還擺著一份未吃完的點心,是夏希生前愛吃的口味,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問:你也喜歡吃甜食? 此時夏希已經回過神,隱約明白了景岳的疑慮,他大概是把自己和以前的夏希當成了兩個人,看來景岳并沒把自己就是夏希的事情透露給景岳。 夏希覺得這樣也挺好,如果景岳有問題,同時擁有兩個身份更容易試探對方。夏希接過骷髏遞過來的咖啡,吹了吹,裝傻道:也? 景岳掩飾般輕咳一聲:景瀾以前的一個朋友也很喜歡吃他做的甜品,不知道他和你提起過沒。 夏希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扯謊:我并不清楚景瀾末世前的事情。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景岳主動說。 夏希卻拒絕了:如果他想說,他自己會告訴我。 也對。倒是我多管閑事了。景岳碰了個軟釘子,語氣也不惱,仍舊和氣:我原本不該來找你說這些,不過他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他心里有結,我也一直希望他能從陰影里走出來。 景岳沒有再提景瀾和夏希末世前的那一段,只是說:可是末世一來,他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孤僻了。我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也不知道他上輩子經歷了些什么,但末世開始時,他那副狀態真的很令人擔心。他看上去很痛苦。 景岳說這些的時候,倒是看上去和一個擔心孩子的長輩并無什么不同。 夏希也是頭一次看到對方這樣的一面。心里微微有些動容。他并不覺得景岳是在做戲。 應該是哪里誤會了吧?夏希想,如果景岳真的是博士,他或許做得出那些堪稱瘋狂的研究品,但至少不會那樣傷害景瀾。 景岳又說:這次回來,景瀾看上去比以往輕松一些,應該是放下了一些東西。你是他目前唯一愿意親近的人,所以我很希望能看到你們一直關系和睦。不管是什么關系都好,作為家人我只想他過得快樂順遂一些。 您到底想說什么?夏希捧著咖啡,垂下眼睛,斂住眼底的情緒。 景岳雙手交叉在身前,不自覺放低了語氣:如果我是說如果,景瀾一時犯糊涂,有些對不住你的地方,我也希望你可以稍微遷就他些,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我知道這個要求很自私,他是個成年人了,該對自己犯的錯誤負責,但作為長輩,總是忍不住多偏疼他一些。他母親走得早,父親又不管他,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算是彼此最后的親人了。 夏希聽得心口微微一澀。 他之前與景岳打過幾次交道,印象里這位小叔總是溫和又從容的模樣。雖然那時還不清楚對方的職業,但也能看出對方習慣了優秀,有一種刻在骨子里理所當然的驕傲與從容。 夏希從未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去懇求什么人。這還是頭一次。 送走景岳后,夏希思緒飄回過去。 荒國沒有新年這個節日,但是有其他類似的慶典。那時父皇母后,總是帶著他們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一起過節。父親會在過節的那天,檢查哥哥jiejie們的課業,如果完成的不好,也會嚴厲地訓斥。但只要自己和父親一撒嬌,父親總是立刻烏云轉晴。 他小時候體弱,年紀又最小,全家人總是疼著他的。仿佛不管他做什么錯事,都永遠可以得到原諒。 他也曾擁有這樣毫無原則的縱容和偏疼。 那樣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像是已經過去了幾世。 景瀾下船回島時,已經是慶典的后半程,島上放起自知的焰火,眾人圍著篝火在廣場唱歌跳舞。 景瀾徑直穿過熱鬧的人群回到住處,見到夏希的時候,他正在自己住處的陽臺上,常戴的面具已經取下來,只披了一身白色的斗篷。頭上頂著毛絨絨的帽子,一雙紫眼睛心事重重地望著遠處熱鬧的房子,唇緊抿著,像只不合群的貓。 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景瀾問。夏希慣是喜歡熱鬧的,就算適應不了他人的熱情,也不該一下躲得這么遠。 夏希趴在陽臺的欄桿上,眼睛里倒映著四散的焰火,語氣里帶了些鼻音,有些脆弱粘稠:景瀾,我有點想家了。 景瀾心頭一跳。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夏希主動提起他的過去。 可以同我說說嗎?景瀾問得小心翼翼。 夏希沉默了很長時間,耳邊盡是歌聲,笑聲,焰火炸開的聲音。他看著樓底盡情歡歌的人們。他們并非沒有經歷過悲痛和苦難,他們很多人都在末世里失去過家人、朋友、愛人,自己也曾痛失一切,顛沛流離。但他們仍然努力地活著,努力把自己活得很好。在這看不到盡頭的漫漫長夜里,他們始終追逐光明。 或許自己該從那段一直困囿著自己的往事里走出去了。 就在景瀾以為夏希不會開口的時候,夏希開始了他的敘述:我有一家很愛我的親人。父親,母親,還有好幾個哥哥jiejie。父親擁有一片很大的土地,我們的家也在那里。哥哥jiejie懂事了,就出去幫父親做事,我年紀小,身體又弱,就一直在家。所有人都很疼我。十歲以前,我一直都過得很幸福。那時最大的煩惱,可能就是怎么從管家伯伯的口袋里騙點心吃。 景瀾莞爾,他看著夏?,F在的樣子,就能想見不到十歲的小夏希,一定很可愛。若是他奶聲奶氣地來和自己討點心,自己一定會毫無原則地把所有好吃的點心都塞到他手里。 夏希話鋒一轉:但有天,來了一伙強盜,他們以父親不尊敬他們的神明為由,闖進父親的土地,殺了守衛,園丁、廚師和管家伯伯,還有我所有的哥哥jiejie。 父親要守著祖先留下的土地,他在家里點了把火,寧愿死也不肯把家交給強盜。母親本可以逃的,卻選擇了陪著父親死。 最后只有最沒用的我活下來了。我流浪了很長很長時間,直到遇見了你。 景瀾聽得出,這個故事應該隱藏了夏希原本的世界背景,這不是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末世以前的大陸一直很太平。這樣重大慘烈的殺人案如果發生了,必然會有報道。所以這只能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 土地,守衛,管家,強盜。景瀾心里微動,想,或許他的愛人曾經真的是一個金尊玉貴的小王子呢。 所以才會有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和貴氣,他原本應該在所有人的寵愛之下,享受著無憂無慮的富足一生,偏偏因為那些入侵者,而遭遇國破家亡,受盡顛沛流離。 想到這里,景瀾即是憤怒,又是心疼。 但他無法向遠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復仇,只能用力抱住眼前的青年,輕輕吻他的額頭:以后我陪著你。 夏希卻搖搖頭,輕輕推開景瀾,紫色的眼睛里浮著一層水光,倒映著天空的光影: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別人陪著也能過得很好,我只是有點想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死后靈魂去了哪里,有沒有去一個很好的世界,遇到新家人,過得快不快樂。 景瀾不會說安慰人的話,他不會說他們一定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他知道這沒有意義,也不是夏希想聽到的答案。 他只是說:他們一定是希望你快樂的。 或許吧。家人之間的期盼大抵如此,夏希又想起景岳離開前說得話,他也說過希望景瀾過得快樂順遂一些。 夏希又說:其實我曾經怨過我的母親。怨她明明可以活下來,卻選擇陪著父親殉情,留下我一個人在這世上。我怨她喜歡父親勝過我,我怨為什么喜歡會讓一個人為另一個人放棄生命。 他抬起頭,看向景瀾:你也說喜歡我,可我寧可不要這份喜歡。我不想背負這么沉重的東西,也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景瀾嘆了口氣,他大概知道夏希為什么固執地不肯介紹他的表白了。就算當初答應做他的男朋友,夏希也沒說過一次喜歡他。原來心結在這里。 景瀾按住夏希肩膀: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喜歡并不意味著放棄生命,那只是一種很極端的可能性。喜歡還可以是陪伴,是救贖,是很多美好的東西。就像是你對于我。 景瀾永遠記得他們初遇的那一天。他像是一個在黑暗里潛行了很久的人,找不到方向,也失去前進的意義。而夏希打破了這無止境的黑暗,成為了他的光。 夏希不是很同意景瀾的意思:在一起片刻固然是美好的,但是失去的痛苦才是永恒。 景瀾:我們和那時不一樣了,在我這里,不會有人比你更重要,我不會因為任何人拋下你,我會努力活得比你更久,不會丟你一個人在世上。 夏希有些動容,但還是搖頭:人許諾不了明天的事。就算 許諾的了。景瀾打斷夏希的話:只要我活著,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就算我死了,我也做你的骷髏,永永遠遠陪伴著你,守護著你的。 這是一句很重的承諾,夏希已經能感覺到景瀾的意識和他有了牽扯。這份意識是歸屬于他的,如果景瀾死了,他的骨頭和殘留在上面的意識碎片,就會自動變成自己的東西。直到自己死亡。 夏希的喉嚨有些發緊。這是第一次,有人不帶任何交易性質,不提任何要求地,向他獻祭自己的亡靈。 你 夏希還未組織好語言。卻又聽景瀾問得小心翼翼。 他說:這樣,我可以說喜歡你了嗎? 第104章 夏希聽到內心鼓噪起巨大的轟鳴, 像是堆積了很高的雪山在這一刻驟然崩碎,天地顛倒,于是心海中央, 便下起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 那是他堆積了許久,又拼命壓抑的喜歡。 初遇時的驚艷, 再見時的歡喜, 心甘情愿地跟隨與陪伴, 甚至誤會時的委屈氣惱不甘,卻還是忍不住心軟, 忍不住一而再地糾纏。 原來從一開始, 淪陷的就不止一個人。 只是夏希醒悟得太晚,讓這場兩情相悅,遲來了三年半。 好在, 一切都還來得及。 海島上, 冬夜的風冰寒刺骨, 夏希卻覺得臉頰有些燒。他手心用力攥著冰涼的欄桿, 卻完全沒法冷靜下來。 他連招架普通人的善意都顯得笨拙,此刻面對景瀾的告白,更是不知所措。 夏希沒說話, 只是用手臂用力箍住他窄瘦有力的腰身, 臉埋在他頸窩, 嗅著他身上干凈的氣息。 景瀾被夏希兜帽上那層防風的絨毛掃過下頜, 只覺得像是懷里蹭來一只毛絨絨的貓咪在撒嬌一般。 他心里軟得像是要化開。雖然夏希什么都沒有說,但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良久,他聽見夏希說:在我的家鄉,一個人如果喜歡上另一個人,就會在為他中下一株荊棘花, 荊棘花在夏天成熟?;ㄩ_的那一天,中花的人會把荊棘編織成花環,如果對方接受,就會咬破手指,把血抹在荊棘花上,再把花環戴在頭頂,荊棘花就會褪去荊棘,花朵盛放。 像是這樣。夏希咬破手指,用血液在景瀾心口的位置繪制成一朵花的模樣。那花的模樣和玫瑰有些類似,花瓣卻更繁復得多。 好在夏希以前有學習繪制魔法陣的基礎,否則還真不一定能一氣呵成地畫出來。 冬末的一段時間,難得安慰,春暖之后,萬物復蘇,各類已經形成族群的變異生物,也開始大量繁殖發展。三葉草的危機已經被消除,這個春天存活下來的人類比預想的還要多一些。 各個避難所都已經形成比較穩定成熟的防御和生存體系。大規模減員乃至團滅的慘劇,基本沒有再發生。 逐光眾人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實力也有了可觀的提升,夏希和景瀾,異能成功升至五級。朝墨等逐光第一梯隊的成員,也紛紛擁有了四級以上的實力。剩下一些成員基本也達到了三級異能。 島上物資充裕,不愁吃住,除了防備海上以及天空來的一些變異生物的攻擊,并沒有太多生存上的壓力。 實驗室對人造人的研究也有了進展。依托夏希給出的人造人樣本,景岳制出了很多機器人,負責島上的日常警戒巡邏,甚至中菜、清潔、搬運、建造。 他們和人造人擁有同樣的執行中樞,也依托異能晶石作為能源,但只能被稱為機器人,因為不是以人的身體作為模板,也并未擁有大腦這樣構造精密的元件,所以缺乏一些自主行動的能力,只能刻板地執行固定指令。相比于末日前的機器人,也不過是可以完成的運算更加復雜了一點。和博士手里那些可以自主完成指令,修煉成長的人造人,完全無法相提并論。 不過朝墨覺得這樣就挺好。機器可以替代大量的人工,緩解島上勞動力不足的問題。 五級海鯊的鱗甲和牙齒被大量做成盔甲和武器,除了一部分留用的以外,剩下的都出售給了一些和逐光關系親近的避難所和組織。 至于那枚晶石,則嵌在了輪船上,作為新的能源石。因為海鯊擁有cao控海水的能力,鑲嵌了能源石的輪船也多了控制水流的能力,不止速度提升了三倍有余,需要的時候還可以規避海上極端天氣引起的風浪。 海蛞蝓皮的研究也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他們在易容的時候,不需要再套上一整張皮,還可以選擇服用海蛞蝓提煉的藥劑,完成短時間小幅度的外貌調整。 這藥劑用起來挺方便的,夏希取走了一些,從此基地里少了一個帶著面具的黑鴉先生,多了一個模樣俊美,黑發黑眸的漂亮青年。 大家都知道這個黑發青年是黑鴉捏的臉,但是只有少數人知道,景瀾曾經有一個愛人,叫夏希,長得這張臉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