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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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希守了一天一夜,人也倦到了極致, 在朝墨說人已經安全后,長長舒了口氣,也睡了過去。 雖然不需要吃飯,但精神疲倦后他仍需要休息。 時間來到第三天下午, 他們還在趕路途中。 夏希團在座位上, 眼眶里兩團紫色的魂火熄滅, 像是一截沒有意識的骷髏骨一樣安靜地做在車窗旁,頭骨斜靠在上車窗, 隨著每次顛簸和窗戶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他從昨天睡著后就是這副姿勢, 夜晚過夜也沒有下車。一直睡到現在, 看樣子累得不輕。 在車廂另一邊, 景瀾長手長腳地坐著, 腦袋朝后倚著,同樣睡得很熟。 景瀾比夏希醒來的更早,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在四周尋找, 當看到一動不動的銀色骷髏, 微微吸了口氣:他 朝墨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 說:應該是睡著了,前天守了你一天, 也累壞了。 聽說只是睡著了,景瀾放松下來,隨即感覺到自己手里還抓了個什么東西,低頭一看, 是一截銀色的骨頭,他轉頭去看夏希,發現他右手自手肘以下空蕩蕩的。 你昨天意識不清醒的時候,死活抓著人家黑鴉的胳膊不撒手,他只好把胳膊卸下來給你了。朝墨替他解釋道,又想起景瀾行為的種種異常,猜測道:你們以前認識嗎? 景瀾垂下眼睛,沒有回答。 自然是認識的,但依照夏希先前的態度,應該并不希望兩人的關系公布出來吧。 但他沒有趁自己昏迷時離開,反而照顧了自己一天。景瀾這樣想著,喉結上下滾了滾,竟然咂摸出兩分甜味來。 朝墨早就習慣了景瀾無視他的一些問題,景瀾遇到不想說的問題就會這樣,他識趣地沒有再問。只是說:我們現在已經離開攬墅城的地界,正在田明基地的方向開。 景瀾點了點頭。又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整理這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黑鴉就是夏希,他沒死,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這不要緊,只要他還活著,對自己來說,就是最大的喜訊。 劉鵬死了,昨天他忍受精神透支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了夏希和朝墨的談話,說在逼供的時候,劉鵬死于研究所滅口。 鄒青是改造人,沒想到這個技術在這一世居然正式推廣應用出來了。這意味著任何人,只要付得起錢,就算沒有異能也能擁有異能,甚至是擁有雙系異能。就算身體崩潰,還能換個身體繼續揮霍。 這是靜廷市那群權貴最渴望的一項技術,也會讓底層的普通人和異能者徹底淪為提供身體和異能晶核的商品。 不過景瀾眼下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他問朝墨:五級異能材料的事情你怎么看? 朝墨把著方向盤,目光望著前路,眼底有些發青。說實話聽到這個消息的當晚,他就失眠了。不過后來又從震驚中穩住了心神,覺得事情未必像自己想的那么壞。 我不覺得這種東西靜廷市研究所可以量產,不然靠著兩級的等級碾壓,他們早就把隊伍武裝起來,統治整個末世了。我更傾向于是這東西只有一件,研究所的博士知道到我們來找天選者麻煩,所以把唯一的蜘蛛守衛藏到了這里,再用三葉草做餌,吸引我們進來。打算把我們一網打盡。 景瀾:但即使只造出一個五級狼蛛,對方的危險程度也遠超我們預料。 顧明心有戚戚焉地附和:沒錯,他們的速度太快了,就算保留了上輩子的記憶,研究用的材料卻不是那么容易獲得的,這簡直讓人想不通。 的確。朝墨也認同地點點頭。 景瀾說起靜廷市研究所,露出幾分狠厲決絕:任由他們發展下去,我們只會更加被動,不能再坐以待斃,我打算潛入靜廷市探查線索,弄清五級狼蛛的真相。 顧明聞言驚呼一聲:你瘋了,去靜廷市不是自投羅網嗎?博士肯定在那里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你往上送呢。 隨著顧明的喊聲,景瀾旁邊傳來骨頭碰撞的響動。 景瀾側過頭去,看向夏希,眼神柔和下來。 只見昏睡的小骷髏翻了個身,下頜骨開合兩下,像是砸了咂嘴似的,接著復又安靜下去。 景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低聲警告顧明:說話小聲點,你吵到他了。 顧明敢怒不敢言地乖乖閉嘴。 朝墨偏頭從后視鏡看了一眼景瀾,眼中帶著一種還說你們不認識的揶揄,嘴里卻十分自然地接過話題:我也不建議你這么急著去靜廷市,現在敵方情況不明,貿然闖進去,太危險。 景瀾反駁:放任他們發展下去,只會更加被動。 朝墨知道景瀾主意正,勸不動。說多了他只會像上次一樣,不打招呼地離開。干脆沒有再勸,而是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景瀾又下意識地朝夏希的方向看了一眼:等你們到基地以后吧。 直到聞見烤rou的香氣,夏?;昊鸩呕位斡朴频亓疗饋?,在眼眶轉了一圈,看向篝火堆上的烤rou架。 他推開車門下了車。 醒了?朝墨自然地同夏希打招呼,另一只手里還舉著一只長長的木簽,上面穿了一只香噴噴的烤魚。 夏希盯著烤魚,慢騰騰地應了一聲。 好香,想吃。 給你。景瀾把一只烤魚的木簽遞到夏希面前。 夏希一怔,他的馬甲在景瀾面前已經確定是掉了,現在兩人只是維持著一種不說破的微妙狀態而已,這讓他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景瀾。 不用,我又吃不了。 留著喂烏鴉吧。景瀾把簽子塞到他的手里,看了一眼他肩膀上伸長了脖子的小烏鴉。那眼里的渴望倒是和他這個主人如出一轍。他甚至愛屋及烏地覺得烏鴉有幾分可愛。 夏希沒拒絕,舉著木簽喂小烏鴉一口口吃起來??爵~色香味俱全,夏希雖然沒有親自吃到嘴里,但在投喂的過程中,也算用眼睛和鼻子享受了一回。 喂完烏鴉,夏希爬到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看逐光小隊的人熟練地開始支帳篷,在附近灑驅趕變異蟲類和動物的藥,分派守夜任務。有些心不在焉。其實白天景瀾和朝墨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只是隱藏了魂火而已。 景瀾要離開,對他來說是個好事情,他不用糾結接下來要怎么和景瀾相處。但為什么心里卻并不覺得有多高興。 給。宋芮抱著新制好斗篷和手套走到夏希旁邊:手邊沒有太好的材料,先湊合給你做了一身,等到基地了,再換更好的。 夏希接過來時,發現宋芮甚至很貼心地準備了一純白個面具。 盡管是骷髏形態,但夏希也并不喜歡那種□□的感覺,像是在人前裸|奔似的。有衣服穿自然好上許多。 謝謝。夏希將斗篷套在身上,又戴上手套和面具,重新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起來。 不用謝。宋芮笑著說:你拿到了解藥,是我們逐光的救命恩人,不管你以后加不加入逐光小隊,你都是自己人。我還覺得這一套做得太普通了呢,可惜手邊實在沒有趁手的材料,我又怕你急著要穿,只是用普通布料打個樣子出來。 夏希扯了扯身上柔軟的布料,走線和針腳都極其精細,看得出制作者的用心:已經很好了。 其實你骨頭的樣子也很好看。宋芮又小聲說了一句。 是么?夏希失笑,說:你的審美還真獨特。 宋芮搖搖頭:不是我一個人覺得,大家私下都這么說。 夏希怔了一下,是么?他下意識地轉頭朝人群看去,車隊熟悉的不熟悉的,甚至叫不上名字的人,都朝他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這種被接納的感覺對夏希來說是極新鮮的體驗,在巫爾大陸,亡靈法師一直被視為邪惡的象征,恐怖的存在。這個世界對骷髏的接受程度倒是很高,或許是因為在末世里,見多了各種怪物的緣故。 夜深,逐光小隊的異能者在各自的帳篷里休息,只留下兩個守夜人警惕地巡視周圍。 夏希白天睡得太多,這時候倒是睡不著了,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發呆。 這里是公路附近的一處空地,四周很開闊,今夜無月,星光倒是格外璀璨。 有夏希盯著天空,有些出神。 睡不著嗎?一個過于熟悉的聲音落在夏希耳中。 聽到是景瀾的聲音,夏希先是一愣,接著慢慢轉過頭,心里暗自警惕。不是裝不認識了嗎?這又是來做什么? 可以談談嗎?景瀾又問。 夏希立刻拒絕,用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我們之間,似乎沒什么好談的,景瀾先生。 我只是想和你道個歉,夏希。景瀾說:很抱歉,我應該裝傻到底的,但等車隊到基地我就離開了,在這之前,我想和你說清楚。我怕不說的話,以后都沒有機會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鬼火在夏希眼眶里安靜地燃燒,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默許了景瀾的舉動。 你應該知道了,我是重生者,重生前的那一世,我沒有遇見你,或許是前后記憶矛盾太大,導致我在重生后短暫失去了和你相處那段時間的記憶。 景瀾說:但無論如何我不該放任你在危險的壞境里,害你被劉鵬綁架,無視你的求助。我去找過張云涵,也找過劉鵬,知道那段時間你吃了很多苦,若不是因為你擁有這么特殊的異能,或許你已經死了。對不起。 夏希想起那段時間,那時候他是真的很生景瀾的氣,但氣的不是景瀾不去找他,而是景瀾把他從一個頑強的流浪貓,寵成一只嬌氣的家貓。讓自己相信他,依賴他,讓自己在那三年里,生存能力逐漸退化,他卻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丟下了自己。 夏希討厭被丟下,更討厭在危險面前無能為力的自己。 夏希聽見景瀾又說: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你愿意做黑鴉也好,夏希也罷,你裝作不認識我也沒關系,我可以退回一個陌生人的位置。但我希望,如果有我能為你做的,你能告訴我。如果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告訴我。任何事,我都愿意幫你去做。 聽到這里,夏希終于開了口,并沒有任何質問,委屈或者憤怒,只是淡淡地陳述著:可我不想這樣。我不想你擺出一副贖罪的姿態來為我做任何事,景瀾,你不欠我的。 景瀾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他還是耐心地等著夏希說完。 銀色的骷髏半仰著頭,紫色的魂火與遠處的星光遙遙輝映:我一開始不知道,后來知道了,你態度的突然轉變是因為失憶。作為一個陌生人你當時的選擇沒什么錯。我只是你名義上的男朋友,來歷不明,身份存疑,你拋下我離開,去救你的小叔叔,再正常不過的選擇。你那時不知道劉鵬要來報復,更沒想到,他們會把我錯認成你綁架走,所以你并不是主觀想要傷害我。對我造成傷害的是綁架我的人,我不會怪到你頭上。 景瀾沒想到夏希居然會主動為他辯解。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有夏希說得這么無辜,但他肯原諒自己是不是意味著,自己還有希望?這讓景瀾眼底亮了亮,燃起幾分希望。 但夏希接下來的話,卻給他潑了一頭冷水:你不需要道歉。但也請你以后不要擺出一副深情的姿態,來對我好,更不需要豁出性命來保護我。我也已經厭倦了我們之間的戀愛游戲,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景瀾的喉嚨有些發干,吶吶地重復:戀愛游戲? 第57章 就是游戲啊。銀色的骷髏在月色下泛著冷光, 像是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塑,全找不到從前夏希那乖軟可愛的模樣了。 他的聲音也和以前不太相同, 沙啞中帶著一種骨質的硬度,不像以前那么清脆悅耳:你應該知道的,我沒有喜歡過你,景瀾,我只是單純享受你無微不至的照料而已。我只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所以明明不喜歡你, 還接受了你的追求,住到你的家里,這事情我有責任。到此為止吧景瀾, 景瀾定定看著眼前的骷髏,似乎想從他那兩團幽幽的紫色魂火里找到一絲說謊的痕跡。 耳邊像是有很多個尖銳的聲音,一遍遍重復著夏希剛剛的話: 這是一場戀愛游戲。 我沒有喜歡過你。 到此為止吧景瀾。 景瀾感覺眼前屬于自己的那束光, 像是熄滅了。又或許,是從來沒有屬于過他,就像那截然不同的三年一樣, 都不過是一場水月鏡花的幻覺。 沒什么好怨恨的,夏希沒騙過他的感情,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景瀾只覺得不甘心: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么? 夏希沒有回答, 兩個人這路邊一站一坐,安靜地待了很久。夜風漫過山間,卷著殘敗的枯葉,從兩人中間經過。 夏希有些走神地想,時間過得好快,竟然已經是秋天了。 他上個冬天晚上和景瀾去山上看星星,冷得鉆進對方大衣里耍賴, 仿佛還是昨天。他以前最怕冷的,不過以后不會了。 夏希并非沒喜歡過景瀾,只不過他曾經不懂而已。他半生顛沛流離,一個人過。他把感情看得太重,他以為彼此付出生命,才說得上愛,他畏懼也逃避這樣的感情。 他和景瀾在一起,從沒想過喜不喜歡的問題,對方對他好,他就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從不深究。 直到末世后和景瀾分開。他才發現景瀾已經成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他雖然對景瀾沒有那種拋棄生命的熾熱愛意,卻也懂了喜歡和思念的滋味。 夏希有時候在想,這或許是他的命運,總是得到后失去,親情,愛情,友情,凡是他喜歡的在意的,總是什么也留不住。 能與他永遠作伴的,只有那成堆的枯骨。 那索性就不去喜歡了,以后大家就各自分開,各自安好吧。 景瀾沒有等到答案,又仿佛已經等到了答案。 景瀾又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他問夏希:你的樣子以后還能恢復嗎? 夏希有些意外,微微側過頭,視線落在景瀾身上。 面前的男人身形依然高大,姿態卻仿佛幾天沒有澆灌的樹,有點蔫吧。他墨色一樣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沒有憤怒,沒有記恨,只是顯得有些難過。 景瀾說: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我去找過張云涵,她說你希望這場末世過去,希望人類可以活下去,希望以后還能在街角吃到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