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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謠一愣:“怎么講?” “當時天色已太黑了?!毕踵皣@搖頭,“白小侍性子又淘,不肯好好在涼亭中坐著,見孔明燈放了上去,在山頂上到處跑,想找視角最好的地方看,宮人們提著燈都追不上他?!?/br> “臣侍與他一起去放燈,總不能讓他一個人瘋,只好一并跟著。有時見他到了陡峭之處,臣侍也怕他摔了,伸手拉過他幾次?!?/br> “在他摔下去之前……”席初言及此處稍稍一頓,復又續言,“也是臣侍正趕過去想拉他的時候,可那處地方不僅漆黑,且草木叢生,臣侍隱約感覺觸到了什么人,接著就聽到白小侍慘叫,是否在黑暗中無意推到了他,臣侍沒看清楚?!?/br> “那肯定不是??!”虞明拍案而起,宮斗劇本張口就來,“準是有人提前布好了局,先藏在了那里,瞧準時機推他下去再行栽贓!貴君別自己胡亂認下!” 虞謠聽得心里舒暢——巧了不是,她也是這么想的! 只是這話若從她口中說出來顯得過于不公,虞明快人快語倒正合適。 虞謠面上只沉了沉:“那有沒有可能是你感覺錯了,你根本沒碰到人?” 席初認真回思一番,點頭:“也有可能。臣侍只覺得自己觸到一抹光滑,好似布料。但只一晃而過,速度太快,也或許是別的東西?!?/br> 虞謠聞聲凝神,思量半晌,悠悠道:“那事情無外乎三個可能,一是你根本沒碰到人,白小侍是自己失足跌下去的,這事就與你沒關系;二便如阿明所言,是有人設計,你無意中碰到的恰是藏于暗中的人,那能查個明白你便也能洗脫嫌隙;三則糟糕一些……是你無意中真推到了他,但你既不是故意的,我也能替你遮掩幾分?!?/br> 席初側首望著她安靜地聽,她一字一頓地說著,言至末處,見他眼中依稀有了幾絲光彩。 她恍然想起夢里一些久遠的畫面。那是在他們還情投意合的時候,他的眼睛總是明亮的。后來歷經折磨,她終是讓他眼中的光澤黯淡下去。 他打量著她,笑意迷離:“臣侍空口一說,陛下肯信?” “為什么不信?”虞謠理直氣壯地反問,實則很有些虛。她挺了挺身子,撐住那份風輕云淡的氣勢,“我從一開始就沒覺得是你下的手?!?/br> 說著她美眸清凌凌地從他面上脧過,朱唇抿了一抿,又道:“倒是你,懷疑是自己失手,也敢這么開誠布公地告訴我?就不怕我為著舊事懷疑你是故意的,讓你回啟延宮禁足去?” “怕?!毕跣α寺?,眼簾低下去,“但臣侍不想騙陛下?!?/br> 虞謠心中一悸。 她想起不久之前的一場猙獰的夢里,他剛經了重刑,卻還在求她信他,求她去查衛家。 那時他就在說他不會騙她,可她不信。 她將他的苦心哀求視作詭辯,恨他冥頑不靈,命人將他押出去又杖了二十。 在夢里見到那些畫面的時候,她甚至擔心他會不會被打死。 他現在卻依舊不肯騙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更出來之前的所有本章評論都送紅包,么么噠 第24章 虞明坐在旁邊,莫名覺得自己多余了起來。他看看虞謠又看看席初,很不自在地站起身,垂眸揖道:“既然無事……臣弟先告退了?!?/br> “本也無事?!庇葜{風輕云淡地看著他,他啞了啞,悶頭離開。 虞謠默不作聲地等他走遠,就起身繞過榻桌,湊到了席初那邊去。他見她過來,不自覺地笑了聲,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兩分,方便她坐。 她坐到他身側,仰起臉真誠道:“現下和貴君禁了足,這幾日應該不會有什么人找你的麻煩。若有,你就來告訴我,我會幫你擋回去。謀害白小侍的罪名你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背的?!?/br> “好?!毕躅h首。 虞謠深吸一口氣,倚到他肩上靠著他,銜起笑容:“你知道嗎?今天你和小白放燈的時候我許愿了,我求母皇保佑你否極泰來無病無災……你一定要好好的?!?/br> 席初身子一顫,強笑:“陛下怎么跟先帝說這個?” “想讓你好好的呀?!庇葜{一邊說,一邊自顧自地抓起他的手。他的手生得很好看,手指修長,骨骼分明,她又手指劃過他掌心的紋路,輕輕一嘆,“從前平白讓你吃了那么多苦,日后不會了。日后再有什么事,我們都一起扛過去?!?/br> 席初聽得心慌意亂。 她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哪怕在從前情投意合的時候也不曾說過。 他心里因而升起一股難言的感觸,一壁覺得這話不該是對他說的,一壁又身陷其中,著魔般地回味。 虞謠便得以這樣安靜靠著他坐了半晌,直至他忽而提起來:“……陛下不去看看白小侍?” 她一怔,抬眸看向他,他的視線一下子避開,她便看出他在沒話找話。 她抿一抿唇:“天色太晚了,他適才又昏了過去,現下太醫們應還在忙著為他醫治,我明日再去看他?!?/br> 語畢她頓了頓,又說:“早些睡吧?!?/br> “那臣侍回啟延宮……”他即刻起身,她一怔,拉住他:“回啟延宮做什么?” “剛出了這樣的事?!毕跻秽?,立在她身前,搖了搖頭,“臣侍留在鳳鳴殿不好?!?/br> “有什么不好的,我知道不是你,輪不到旁人置喙?!庇葜{不在乎,也站起身,拉著他要往床榻那邊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