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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俗話還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席初現在被握在她手里,只要她小心提防,他就再翻不出什么大的風浪。而她是皇帝,大度點也沒什么不行。 虞謠躲在房里等到席初和虞明都走了才離開。 和貴君之事攪得眾人都沒了玩樂的心思,又過約莫一個時辰,大家就提前啟程了。 如此一來,回到宮中的時間自也早了許多,馬車停穩在鳳鳴殿前時才剛到用晚膳的時辰。 虞謠下了馬車,聽宮人說和貴君在途中已醒過來,心里松了口氣,回身走向衛珂的馬車。 衛珂尚有些虛弱,由宮人攙扶著下了馬車,就要往后宮的方向去。 虞謠在后面喚了他一聲“貴君”,他轉過身,一揖:“陛下?!?/br> 虞謠看看他發白的面容,溫聲:“別回去了,就近在鳳鳴殿歇息吧,一會兒再讓太醫來看看?!?/br> 衛珂搖頭:“不必了?!?/br> 虞謠一怔。 這三個字過于簡短,語氣也有幾分難以遮掩的生硬,與他平素的溫柔大相徑庭。她不免有些意外,上前幾步,攥住他的手:“怎么了?” 衛珂垂眸,抽開了手:“陛下待席貴君真是情深義重,臣與兄長又算得了什么?” 這話他說得聲音并不低,直引得剛下了馬車的眾人都紛紛看過來,卻又不敢上前,只沉默無聲地張望。 虞謠滯住。 她自認為與席初已經“串了供”,只道衛珂聽聞不是席初便也不會再深究??涩F下聽衛珂的口氣,卻是心里認定就是席初所為了。 她不禁心虛,繼而覺得要不還是審審再說?下一瞬卻想起自己偷聽到的那幾句話,那幾句話讓她覺得此事應該真與席初無關,他會認罪,只因不想活了。 她于是搖搖頭:“不是席貴君,朕問過了?!?/br> 衛珂冷笑:“人證已有,他自己也認了罪。陛下如此一力袒護,實在寒了臣侍的心?!?/br> 虞謠暗自咬牙。 她看得出,衛珂這是在逼她。 他若心有不平,這些話大可私下與他說,她也可以好好跟他解釋清楚??伤@樣當眾與她爭執,直弄得好像她不辦了席初便是個昏君。 虞謠頓時來了脾氣!她不知道這一世的自己到底有多包容衛珂,可穿越過來的她是不喜歡這樣的。她在二十一世紀時底線就很分明,平素什么都好商量,但若誰想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一定會翻臉。 現下當了女皇,虞謠心里更少了很多顧忌。見衛珂這樣步步緊逼,她的臉色也冷下去,但看在衛珂剛中了毒的份上仍克制了一下:“去鳳鳴殿說?!?/br> 衛珂輕笑:“臣侍想回去歇息了,告退?!?/br> “好?!庇葜{下頜微抬,視線淡睇著他,揚音,“席貴君!” 衛珂眉心微跳,告退的腳步停住。周遭眾人不約而同地窒息,小心翼翼地轉頭張望。 席初屏息,垂首上前。 他生得仙姿俊逸,又華服在身,鳳鳴殿灑出來的暖黃燈火照在他身上令他顯得愈發出塵。只是他眸光黯淡,面容若死灰一般沉寂,行至虞謠身邊兩步遠的地方,他漠然一揖:“陛下?!?/br> “……皇姐!”虞明心驚膽戰地趕過來,竭力調和,“皇姐不如……先送和貴君回去,再慢慢說別的……” “不必?!庇葜{輕笑,美眸一轉,視線落在席初面上。 席初眼底微顫,和貴君亦淡看向他,眼中劃過一抹快意。 虞謠淡然:“和貴君自要回去歇息,你陪朕用膳吧?!?/br> 周遭驟然陷入死寂。 虞明訝然:“皇……皇姐?” 和貴君倒吸冷氣。 虞謠不做理會,見席初沒反應,索性伸手拽住他的衣袖,頭也不回地往鳳鳴殿中走去:“快些,朕早就餓了?!?/br> 席初心驚,走得趔趔趄趄,走出好幾步才終于回了幾分神,扭頭看了眼和貴君,語氣惶恐:“陛下……” 虞謠拉著他走進殿門,他即要往外退,她挑眉:“你敢走?” 他便定住腳,低著眼簾,無助都寫在臉上。 “去傳膳吧?!庇葜{吩咐素冠,又看看跟進來的虞明,“阿明一道用?” “我……”虞明噎了噎,心念快速一轉,笑說,“我在側殿用吧,不擾皇姐和貴君?!?/br> “好?!庇葜{自知虞明心里的小算盤,卻沒心思說什么,提步就往內殿去。 席初只得跟上她。入殿不多時,晚膳就端了進來。大熙一朝用膳都是分案而食,不論是正經宴席還是平日用膳,俱是每人面前一張長方案幾。 虞謠與席初于是各自入席落座,虞謠被衛珂惹得心煩,一時只顧悶頭吃自己的。過了半晌抬起頭,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席初又是晌午時那副樣子。 他面前數道菜肴好像都沒太動過,唯獨那碗米飯上有一點筷子夾過的痕跡。他低著眼睛,隱約察覺到她的目光,低垂的視線變得僵硬,一動不動地安靜坐著,只怕滿心都在祈禱不要驚擾到她。 虞謠心下唏噓,掃了眼自己面前的菜。 因身份有別,他們面前的菜肴是不太一樣的,她的菜應是比他多了四道。 她粗略地掃了眼碗碟的位置,大致猜到了哪四道是他桌上沒有的,遂一睇身邊的宮人:“這道燉羊rou味道不錯,端去給貴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