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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分析出這個思路之后,虞謠就不再“雨露均沾”了。她在二十一世紀母胎單身二十年,突然享受這么多的美色,時間長了還真有點吃不消。 她于是順理成章地繼續專寵起了衛珂,除了衛珂還有另外幾個疑似債主的也還在她的恩寵范圍內。余下的人,她能保證他們衣食無憂也就行了。 日子一晃就入了二月,本朝以二月初二為花朝節,百姓們在這日會結伴出游,踏青賞花。宮中要更隆重一些,女皇會攜闔宮去京郊的園林游玩,天蒙蒙亮時就離宮,晚上才會回來。 是以這天,馬車早早就停在了鳳鳴殿前的廣場上。虞謠走出殿門時,后宮的大多數人都已在廣場上候著了,一群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寒暄著,放眼望去真是絕好的風景。 虞謠見狀就不禁有了笑意,很快又注意到虞明也在,朝他招手:“阿明?!?/br> 虞明正與旁人說著話,聞言回首一笑:“皇姐!” 眾人聞聲也皆回過頭,長揖見禮。禮罷,和貴君衛珂上前頷首:“除了席貴君,都到了??煨﹩⒊贪??!?/br> 他這話說得平靜無波。虞謠一聽便知,這樣的事情席初先前大概都是不來的,所以才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虞謠倒也無所謂席初去不去,只是她想到各種宮斗小說里皇帝無意識的輕視導致的各種后果,還是說:“著人去催一催席貴君吧,朕看他許久不出來走動了?!?/br> 和貴君微微一愣,遂道:“也好?!?/br> 而后不必她發話,他就睇了眼身邊的宮侍。那宮侍即刻朝后宮趕去,不一刻就進了啟延宮。 由于宮人添齊,啟延宮中的寥落淡去了不少。那宮侍是和貴君近前侍奉的,見狀心下冷笑漣漣。 行至殿門口,他也無意入殿,脧了眼門邊的宮人:“今日花朝,陛下連帶闔宮都只等著席貴君一人,席貴君還不打算移駕么?”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門邊的宮侍卻顧不上計較態度,臉色一白:“……陛下讓席貴君也去?” “那不然呢?”那宮侍愈發趾高氣昂起來,對方愈發地心驚膽寒:“小的去稟一聲,您稍候?!?/br> 語畢,他便疾步入了殿。 寢殿中,席初近來身子養好了不少,白日里有了力氣,就常坐在桌前作畫。 乍聞來者稟話,他執筆的手一頓,抬眸之間,眉宇微微蹙起:“你說什么?” 立在桌邊的阿晉也頓時慌亂,急道:“奴去回陛下一聲,就說貴君身子不適……” “算了?!毕鯎u頭,遂擱下筆,信步往外走去,“去就去吧?!?/br> “貴君……”阿晉窒息,想要攔他,被他淡泊的目光一掃,又將話咽了回去。 席初沒再多說什么,從容不迫地出了殿。他知道阿晉是擔心他去了又要被為難,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若有心為難他,他躲在啟延宮有什么用? 鳳鳴殿前,眾人無所事事地等著。 虞謠嫌車里憋悶,寧可先站在外頭吹吹小風。和貴君一直陪在她身邊,俄而想起什么,手上一轉,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朵絹花,含笑簪到她的發髻上。 虞謠一哂,正欲說話,遙遙看到席初來了,鬼使神差地走了一瞬的神。和貴君順著她的目光也看過去,眉心微微一跳,靜默不言。 席初低眸而行,行至離虞謠還有幾步遠時,行大禮拜了下去:“陛下圣安?!?/br> 虞謠看著他,心跳莫名地快了兩拍。 經了這一個月,他的身子養回來了不少。雖仍不及她在夢里所見的風姿,卻也已稱得上俊美。 然不及她開口說話,和貴君已先一步道:“席貴君可真是姍姍來遲。若陛下不差人去請,不知還要等到什么時候?!?/br> 他說這話的時候含著笑,好像只是一句隨口的調侃。 虞謠卻聽得皺眉,覺得這話陰陽怪氣。 是以她沒有理會和貴君,想扶席初起來,然剛走了一步,虞明疾步沖過來:“皇姐!” 他滿目不安地擋在她面前,壓音勸她:“今日花朝……皇姐別敗了心情?!?/br> 虞謠一時只覺這話奇怪,神情古怪地一掃他,就要繼續前行。 虞明緊張得攥住她的手:“姐!”他咬咬牙,語中多了哀求,“闔宮都在,您給貴君留點面子吧?!?/br> 他說到此處,虞謠聽明白了。 她頓覺心情復雜。 她看看虞明、看看一臉任人宰割模樣的席初,再掃一眼眾人臉上的微妙,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去扶貴君起來,該啟程了?!?/br> “諾!”虞明驟然松氣,回身去扶席初,“姐夫,我們一會兒去跑馬——” 話沒說完,席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虞明恍然回神,驚覺自己失言。他慌張地望向虞謠,好在虞謠已轉身走向馬車,好似并未聽到。 “姐夫”這個稱呼,虞明從四歲就在喊了。那時候虞謠身邊只有席初,他這么喊也沒什么不對。 后來虞謠登基,有了元君衛玖,按理說衛玖才配讓他喊姐夫,但虞謠這個女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沒人敢挑虞明的錯。 后來出了那些事,虞謠不再容忍這個稱呼了,也不喜歡旁人為他說話。虞明偶爾脾氣上來,為諸如這般理由觸怒了她,她倒也不怪罪虞明這親弟弟,總是直接加罪到席初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