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順著頰側，如線般流淌。

    他的發，早被打濕，黏在臉上。

    抬手，把頭發往后攏。

    應該找個地方，洗一把臉。他想。只是不知道，衛生間在哪里。

    他稍稍往前探，目光搜尋，可還沒看到衛生間指引牌，先看到了孟之舟和裴言兩個人。

    他們正往他的方向來。

    兩人并沒看到他，走了一段距離，站住。

    孟之舟疑惑地問裴言：“你說有話跟我說，是什么？干嘛神神秘秘，非要帶我到沒人的地方?！?/br>
    裴言凝著孟之舟的眼眸，聲音有些干?。骸爸?，這么多年來，我不知道你察覺到了沒有？”

    孟之舟沒懂：“察覺到什么？”

    裴言長長呼出一口氣，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我，喜歡你。我想問，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孟之舟被驚到，睜大了眼。

    “你愿意嗎？”裴言又問她。

    裴言聲音出口，人偶熊抓著頭套的手一松，頭套啪地一聲，砸在地上。

    孟之舟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隱約看到一個影，但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是誰。

    “有人，我們回去再說吧?！迸嵫圆⒉幌胱屪约旱母姘妆蝗擞^賞，手虛搭在孟之舟的肩，推她回了教室。

    黑暗中的人影久久沒動，也沒去撿地上的頭套，像是凝固住。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他的凝固。

    他費力從玩偶服內的口袋中掏出手機，接通，里面傳來：“車在門口等你，我們該出發?！?/br>
    “好，知道了?！彼ぷ油赋鑫⒑?。

    掛斷手機，拎起頭套，往外走。

    大家還在喧鬧，歌聲笑聲不斷傳出。

    快到那房間時，他腳步頓住，怔了片刻，戴上頭套，繼續往前。

    在門口站定，對門內喊道：“孟之舟，你過來?！?/br>
    這一聲，讓孟之舟的眼睛驟然轉了過來，心也跟著顫了顫。

    其他人也聽到，瞬間安靜下來，不明所以地看向門口的人偶熊。

    “我在外面等你?！比伺夹苡值?，繼續向前走去。

    “他會說話呀?！?/br>
    “他是誰？”大家都在議論。

    裴言也疑惑，問孟之舟：“他是誰？你們認識？”

    孟之舟沒回答裴言，快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亮著幾盞燈，但人偶熊沒站在光里，而是站在靠近大門口的陰影里。

    孟之舟走到他身邊，抬頭仰望他：“賀祁第？是你嗎？”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對方懶洋洋地回答，聲音悶在頭套里，些許失真，但也能認出是賀祁第的聲音，他獨有的那種玩世不恭的語調。

    大家都很好奇，歌也不唱了，或者跟出來看，或者趴在窗戶上看。

    跟出的人群中，還有裴言。

    “你怎么會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已經走了嗎？”孟之舟不解。

    賀祁第輕笑：“我推遲了行程，想著給你一個驚喜。不過，你倒給了我一個驚喜?！彼飞?，靠近孟之舟，“說說看，你準備如何回應裴言的告白？”

    “??？”孟之舟塞住，好一會兒才道，“站在陰影里的那個人是你？”

    “我戴頭套太悶，找個地方喘口氣，沒想到，就看到一場溫情告白?！?/br>
    孟之舟聽到賀祁第說頭套太悶，并沒關注后半句，忙道：“悶，你干嘛不摘下？”

    “為了能假裝愛心市民啊。這樣，粉絲就不會知道我出現在福利院，也不會對福利院造成困擾?！辟R祁第頓了頓，又道，“可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必須摘下頭套說?！?/br>
    “嗯？”

    孟之舟還沒反應過來，賀祁第一個側身，摘下了頭套，并突然靠近她，舉起頭套擋住兩人的側臉。

    “別往后退?！辟R祁第預判到孟之舟下一步的動作，提前道。

    孟之舟僵住。

    賀祁第的呼吸，灑在她面龐，帶來奇異的熱，那熱，燒紅了她的臉。

    “說完這些話，我就該走了，所以你要聽好?！睘榱俗屆现勐犌宄?，賀祁第又靠近了她幾分。

    孟之舟越加不知所措了，只能呆愣愣地站著。

    賀祁第目光灼灼，凝著她，聲音悠悠地道：“別做裴言的女朋友，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孟之舟嘴巴驚訝地半張開，看向賀祁第，可在和他對上目光的瞬間，忙垂下頭，掩起自己紅到不像話的臉，咕噥：“你怎么，突然跟我說、說這個，我、我沒心理準備……”

    “太突然嗎？”賀祁第沉吟。

    伸縮門的門外，助理小熊忍不住催促賀祁第：“我們真的得走了，不然趕不上飛機?！?/br>
    賀祁第看著孟之舟慌亂到不知所措的模樣，雖心急，但也不忍逼她：“好，我給你時間?！彼氖州p柔地拂過孟之舟的發絲，“希望等我回來那天，能聽到你的答案?！?/br>
    話畢，他的手松開孟之舟的發，轉身，走出大門，矮身鉆進車里，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十三章 對她的喜歡不是一星半點……

    從賀祁第說出“做我女朋友”那幾個字, 孟之舟感覺，整個春天沒刮完的風，都在春末的這天, 倒灌進她的耳朵, 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頭腦也一片空白。

    驚詫中, 自己咕噥了些什么，她不太記得。之后, 賀祁第又說了些什么，她也沒聽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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