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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夏說完,將存折重新遞給葉蘭。 葉蘭橫她一眼,這次她一手握著時夏的手腕,一手奪過存折,拿到手以后,她哼笑一聲:“你不用嚇唬我?!?/br> “我們這個家,最怕出去睡大街的人,不是我?!彼_手里的紅本,看一眼里面的數字,雖然不是很滿意,但聊勝于無。將存折放進口袋,葉蘭輕蔑地看著時夏。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我生的,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虛榮、做作、假模假樣。你以為多讀兩頁書就真能從這個家里飛出去了?”葉蘭冷笑,“我告訴你,只要我跟佑佑一天沒有好日子過,你也別想過什么上等的生活?!?/br> 話罷,葉蘭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出門前,她放下話:“我回來之前把飯做好?!?/br> 她就是這樣,十幾年如一日,使喚自己的女兒比使喚一個仆人更順手。 從這一點上,時夏很確定她是葉蘭親生的。 葉蘭對她的漠視,她給予同樣的還擊,她們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腦子里想的只有對方能為自己提供什么。 她們其實是同一種自私的人。 但葉蘭不可能牽制時夏一輩子。 她們彼此都清楚。 時夏的忍耐極限只有不到十個月了。 …… 晚上葉蘭散場回家,時佑脖子上掛了一串棒棒糖項鏈。 時夏從廚房出來接他進門,他把手里的棒棒糖遞到時夏嘴邊,喊她:“jiejie吃?!?/br> 時夏下意識偏了下頭,蘸著口水的糖從臉頰邊擦過,留下一片黏膩。 葉蘭看在眼里,關上門,難得嬉笑:“呀,佑佑給jiejie吃呀,佑佑這么喜歡jiejie呀?!?/br> 時夏沒有接話,甚至沒有看她,抱著時佑到餐桌邊,抽了張紙巾擦臉,干巴巴地,擦不掉。 “鍋里有湯,我得看著,你帶佑佑去洗手吧?!彼褧r佑交給葉蘭,轉身進了廚房。 餐桌邊,暖色的燈光下,葉蘭望著廚房的方向,眼底浮起一片難以察覺的陰影。 吃完飯,時夏動作快速地收拾了餐桌,留下一句“明天有考試?!焙缶瓦M了房間,鎖上房門,大有再也不出來的意思。 葉蘭在家里待得無聊,八點左右,她又帶著時佑出了門。 才出樓棟,手機響了。 葉蘭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皺起,特意把時佑放下,走到僻靜處接起了電話。 “喂。我知道,你不要催,總得她不在家的時候才可以啊。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她明天要考試,我中午拿過去給你。好了好了知道了,放心,媽哪次沒幫你?好好好,就這樣,先不說了,你明天等我電話?!?/br> …… 時夏一直復習到十點,葉蘭他們還沒有回來。 她到客廳給他們留了燈,然后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準備回房睡覺。 她現在需要充足的睡眠來積蓄能量,確保明天的一切都萬無一失。 可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個小時,睡意遲遲不肯光臨。 時夏干脆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大腦里思緒紛飛、又好像只有一片空白。 她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直到葉蘭回家。 時佑鬧覺,在客廳里哭喊不停。 葉蘭不耐煩地讓他閉嘴,下一秒想起時佑是她唯一能挽回時茂的機會,又把他抱起來哄。 腳步聲在房間門口來來回回,見時夏房里漆黑一片沒有動靜,葉蘭罵了一句“睡死豬!”然后進了自己房間,不久之后沒了聲音。 時夏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00:17。 不過多久,葉蘭出來洗漱。 她像是故意的,趿著拖鞋在整個屋子里來回走動,咳嗽、喝水、翻冰箱,所有聲音時夏都聽得一清二楚。 直到她進入房間,屋子里徹底安靜下來,時夏再次看了眼時間。 01:03。 光線昏暗的房間里,時夏的眸光冷淡非常。 她放下手機,翻身準備睡覺。 窗外有車經過。 手機兀地震動了一下。 時夏摸過來看。 是遲讓。 [下來] 時夏心尖倏地一縮。 樓下,白色的瑪莎在黑夜里異樣耀眼。 遲讓倚在車門邊抽煙。 橙紅的火光在他指間一明,一暗,裊裊煙霧騰起來,將這個夜晚勾勒出了幾分神秘和虛幻的感覺。 時夏以為自己在做夢。 遲讓感覺敏銳地發現了她,在她靠近之前,他吸盡最后一口煙,食指一松,煙頭掉在地上,他用腳尖碾滅。 “你……”時夏停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張張嘴,突然不知道說什么。 “干嘛離這么遠?”遲讓開口散漫調侃的語調,聲音有點啞,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抽煙的緣故。 聽見他的聲音,時夏才恍然回過神來,這竟然不是夢。 “你怎么會過來?” 她僵在原地,遲讓只好自己過去。 時夏下來得匆忙,身上還是那件不符合她體型的寬大T恤。 夜風一吹,她就像是被衣服罩住的一個人形紙板,瘦得叫人覺得可憐。 她沒扎頭發,烏黑的發絲完全散落,長度及腰。 與白天清爽的馬尾造型不同,她現在更柔、更嬌、更媚。 遲讓眼中浮出驚艷,他抬手勾了一縷她耳邊的發絲在指間,輕笑:“我不來,你睡得著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