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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聲—— 木牌倒在桌案上,重綿脆生生道:“全接了?!?/br> 岑元九嘶了一聲:“這位道友,你看清楚了,這可是五十六章牌子?!?/br> 重綿點了點頭:“沒錯,快登記吧?!?/br> 岑元九好心提醒:“如果你接了,估摸著至少三年回不來了?!?/br> 重綿陷入思索。 岑元九以為她考慮清楚,決定減少一些,結果過了半晌,又聽她改口道:“再來五年份的吧?!?/br> 岑元九:“……” 至少八年??! 岑元九感動得熱淚盈眶,一面落筆登記,一面夸道:“你是我見過最奮發圖強的弟子了,雖然你才筑基期,但經過實際磨煉,相信會大有長進?!?/br> 重綿笑了笑,沒吭聲。 岑元九刷刷刷飛快寫完,兩份登記單,一份收好,一份給她。 “下山前記得準備好靈果,治療外傷內傷的藥丸等物,恩對了,通訊符也非常有用,如有困難,不要逞強,聯系同門尋求幫助?!?/br> 重綿把木牌塞進芥子袋,彎了彎腰,朝他道聲謝后離開。 岑元九注視這個姑娘,她雖然臉上帶笑,但眼里卻沒多少開心的情緒。 任務堂這些年不少弟子接取任務,極少是真心鍛煉自己而選擇下山,而是不想留在宗門內,根據他多年來練出的看人眼光,直覺背后發生過令人唏噓的故事。 哎,又一個傷心人吶。 第五十章 懷念 重綿走了。 第一個發現的人是于妙音。 她來找重綿玩耍, 沒見著人,以為湊得不巧她有事出門,等過了幾日, 從岑元九那里聽說了一個小姑娘抽抽噎噎地領了近百個任務下山去了。 岑元九夸張地比劃著:“哎, 別提多可憐了,那姑娘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 稍微一走動,啪嗒啪嗒掉淚。一看就是嚴重受了情傷, 為愛逃離” 經過這么一潤色,于妙音的腦海里莫名想到重綿, 問道:“長什么樣?” 岑元九:“發髻簪了個大蝴蝶,手腕戴著個六角鈴?!?/br> 除了重綿, 還能有誰。 于妙音心里極其不是滋味, 岑元九說得頭頭是道,她信了他的話,不由得暗自嘆了一口氣。 重綿到底是多難過, 連在陌生人面前,也顧不及面子問題了。 沖到藥屋的時候, 容吟正在為受劍傷的弟子診療。 于妙音闖進來,當著受傷的弟子,冷聲質問:“斷了情絲不能愛人,為何連曾經帶上山的師妹也不管不顧了?” 容容吟搭在弟子的指腹重重一壓,弟子冷汗唰地一下飚出。 沒等他回話, 于妙音用劍指著他:“容吟,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害重綿難過了這么長時間,你心里沒有一點愧疚嗎?” 在她看來,容吟與重綿的關系不是只有愛這種單一的牽扯, 她不明白,為何容吟不能解釋清楚,給她一個緩沖的時機,非得傷她的心。 沒了情絲,當真連半點憐惜與關懷都不剩了嗎? 看到受傷弟子的反應,容吟立即收手,垂眸對他道:“沒大礙,你先去后院等我?!?/br> 弟子身影一晃,逃跑般的,離開了于妙音和容吟的對峙范圍。 長劍離他的臉龐近在遲尺,容吟緩慢起身,未曾接她的話,答非所問道:“她怎么了?” 于妙音哼了一聲:“下山做任務去了?!?/br> 容吟手指搭在桌沿:“她已經筑基期,確實該去凡間游歷一番,對她也有好處?!?/br> “你!”于妙音不敢置信地張大眼,“你不會真的以為她為了游歷才下山?” 容吟扯了個笑容,略顯僵滯:“自然不是?!?/br> 粗線如于妙音也發現了他與以往的不同之處,表情眼神極其不自然,就好像一個空殼身體般,失去了某種稱之為感情的色彩,如同套了個皮囊般,混沌,無知無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舉起的劍漸漸失了力道,明顯的視覺觀感令于妙音不忍再看,聲音稍稍輕了一些:“她哭得眼睛都紅了,你明明記得那些回憶,還是不在乎嗎?” 容吟的手指無意識摩挲面前的紙張,閉上眼睛。 “現在的我,已經感受不到快樂悲傷還是痛苦。情感與情緒相互影響,沒了情感,這些情緒也就成了虛無縹緲的東西。一個沒有感覺的人,當她哭泣時,可以說些安慰的話,可以為她扮演一個體貼的角色,但這些都是假的,事實上我的內心理解不了?!?/br> “即使她喜歡別人也不在乎?” 他輕聲笑:“在乎的感覺是什么?” 于妙音注視他,透過平淡空洞的眼神,發現他說的是真話。 重綿下山后,一邊做任務,一邊領略四大洲的風光。 因她修為不高,任務全都是簡單級別。每個簡單任務差不多需要殺五個魔物,單個數量不多,但她一次性接了近百個,估摸算了算,大概要干掉五百個魔物。 第一次殺魔物,剛開始還有些下不了手,畢竟以前只是一個人的訓練,而如今是實打實的戰斗。 現代殺個雞都不敢,別說是殺各種長相奇奇怪怪的魔物。 一個月尚未完成一個任務,感覺太難了,但她不想繼續拖下去,強行克服掉恐懼,閉眼殺了第一個。 魔物的尸體倒在腳下,她提劍站在一邊,慢慢睜開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