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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正清曾在地牢,聲聲泣血地控訴自己被容修齊毀去一身修為的遭遇,提起容修齊的名字, 曾滿臉怨恨,恨不得生啖其血rou。 重綿心里說不出的復雜。 只能說因果報應,害人終害己。 命運早就在容修齊戕害兄長的最初時刻,安排好了。 長老們也和重綿一樣,推斷出是伏正清所為。 此時,九曲峰山雨欲來風滿樓,宗主神情凝重,坐在大殿的高位上聽長老們的爭辯。 “經過青云長老勘察,結界是被金陽印融化?!?/br> “與容修齊結怨的妖魔,目前只有伏正清?!?/br> “據我推測,伏正清從外面使用金陽印,偷偷潛進宗門,趁弟子們下午到五蘊潭修煉,殺死容修齊,然后畏罪潛逃?!?/br> 五蘊潭經常進行團體修煉的活動,八月初一的下午,曾由幾名弟子提議,邀請無事可做的弟子們前去修煉。 假若是以前的凌虛劍宗,五蘊潭再開闊,也擠不下一半的弟子。 只是近段時間,凡間魔物肆虐,絕大部分弟子前去剿滅魔族,剩下的都是一些低階修為的弟子或者沒有武力的修士,駐留宗門。 這些駐留宗門弟子約的時間,湊巧與容修齊的死亡撞到一起。 “伏正清必然是知道這件事,才特意選擇一個弟子們離開吹雪峰前去五蘊潭的時間?!?/br> “按你所說,那么他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難道有人與他狼狽為jian?” 狼狽為jian。 聽到這么一個詞,宗主的眉眼一動:“再去結界處查探?!?/br> 邢執事躬身說是,大步往外走。 過了兩個時辰后,邢執事率領一幫弟子回稟宗主:“經探察,發現了結界附近有兩個腳印,一個為男子,還有一個足印小巧,大抵為女子,尚不清楚兩人身份。那處角落偏僻,幾乎沒有弟子踏入,這幾日天氣晴朗未曾下過雨,所以腳印清晰完整?!?/br> 宗主神色冰冷:“可見,有人使用金陽印放進了妖魔?!?/br> 他的眼神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怒火,比起容修齊被害,更讓他動怒的是,竟有人勾結魔族。 宗主厭惡魔族,他認為正道與邪惡勢不兩立,凌虛劍宗為正道,而邪惡便是窮兇惡極的魔族人。只要他活著一日,就無法容忍魔族星火重新在世間燃起。 “給我搜查,容修齊死后,誰出過山門,又有誰手里窩藏金陽??!” 重綿晚上去容吟屋子,她緊張兮兮地看著他:“你聽說了嘛!” 容修齊被人殺死了,突如其來的一個消息,讓她思索了一個下午,思來想去都覺得最大嫌疑犯是伏正清。 容吟失笑:“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聽聞了。只是……” 重綿不安地捏住他袖口:“只是什么?” 容吟:“此事與我們無關,你不必憂慮?!?/br> 容吟所說有幾分道理,容修齊與伏正清的恩怨,與他們兩人沒有任何關系。 事情不管發展成何樣,她只需做個旁觀者觀看宗門風云四起。 自從伏正清入魔,對他下噬靈咒,甚至殺了眾多無辜百姓后,他心底對伏正清的那分愧疚漸漸消失了。 容修齊與他互不來往,是死是活,更不會牽動他的半分心虛。 關于兩人的是非仇怨,容吟表現得意興闌珊。 重綿見他不感興趣,止住話口。 容吟撐著下巴,微微靠近她:“不談他們了。明天是我生辰,你之前曾說送我禮物?!?/br> 他低低笑出聲:“可準備好了?” 用一種不咸不淡的語氣,好像不在意的樣子,他的心里卻有一絲緊張和期待。 感受到他很有分量的目光,俯身時無知無覺中湊得很近的距離,重綿耳根悄然泛紅,輕咳一聲:“都說等生辰那日再給你,你別急呀?!?/br> 他低聲說:“嗯,不急?!?/br> 重綿不說話了,翻開擺著的心法,有模有樣地看起來,其實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他給靈植澆水去了。 他挑揀藥材。 他又開始整理書籍和雜物。 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他忙忙碌碌,白衣時而飄進視線,時而又進去某個屋子消失不見。重綿的余光悄悄捕捉那道身影,完全看不進去書,手指無意識地按著書頁的邊角,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一頁未曾翻動。 他好像永遠都有事做,白日藥屋,夜晚竹屋,正事雜事一堆。重綿憂愁地嘆了一口氣。 “容吟,明日你生辰,是不是與今日一樣忙?” 聽到她的聲音,容吟停下翻找東西的動作,從屋中探出半個身子:“怎么了?” “一個特殊的日子,你就不要再起早摸黑了,不如休息吧?!敝鼐d提議道。 與他相處這么久,重綿發現他的生活只是為了別人轉動,師尊吩咐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藥屋需要他,他呆在藥屋的時間,比在竹屋還要長久,沒有屬于自己的時刻。 她希望容吟能把日子過得輕松一些,而不是被各種事情纏身,沒有半點喘息。 躺在床上睡覺,或者去外面散散步,都可以。 他從房間走出來,面帶思索,緩慢走到她的身邊。 此刻燭火晃動,影子被光線拉得很長很長,投到了她的身上,將她密密實實地遮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