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她不再停留,旋即轉身,吩咐下人將那該死的騙子打死,抬出府邸。 一夜過后,容修齊知道母親沒有實現他的愿望,大鬧府邸,掀翻不少桌椅,砸碎一地古董花瓶。 云思煙頭疼地倒在小塌上,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還要安撫哭鬧的容修齊。 這時候,親信急急忙忙闖進屋。 云思煙心情不順,冷聲罵道:“沒規矩的東西?!?/br> 親信撲通跪地,喜不自勝道:“主子,大公子那里出事了!” 云思煙揉額角的動作一頓。 容修齊將抬高的青花瓶放下,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意料之外的驚喜。 自喝下那杯酒,容吟便感到渾身無力,體內血液沸騰,腦海無法遏制涌現出各種妖魔死亡后的景象。 與以往的冷靜自持不同,此刻的他如渴血的怪物,一遍又一遍回憶細節,感受翻涌而出的殺戮欲望。 他頓時明白,瓊華露不對勁。 強行壓制體內的魔氣,但時間久了,體內翻攪的魔氣反而愈發濃郁。 魔氣滋生,圍繞著他的屋子。 連普通丫鬟家仆都能看見屋子周邊的紫色魔氣,邪佞嚇人,暗含毀滅的力量。 凌虛劍宗的宗主和御清真人進入東洲后,離都城尚有百里距離時,發覺前方有魔族現世。 自魔尊隕滅后,魔尊旗下左右護法和大將,全被趕殺殆盡,其余魔物囿于冥羅境,茍延殘喘不足為懼。 這天,新的魔族竟然出世了。 宗主和御清真人面色凝重,迅速趕往魔氣所在位置。 他們踢開屋門,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倒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得嚇人,一雙紅眸如血,透出一股凜然妖異。 兩人看不到,一個纖細的姑娘撲在男子上方,想要抱住他,可她的身體直接穿過虛無,無法接觸。 這是他的過去,重綿只能旁觀。 她眼睜睜看見宗主提劍,意欲一劍擊殺這個未拜師的弟子。 容吟仍在滔天魔力中掙扎,感受到殺氣后,他睜開眼,冰冷無情的目光落到了來人身上。 兩人皆感受到讓人戰栗的恐懼。 傳言中的上古魔尊,和他竟有一瞬間的重合。 這種可怕的聯想,令宗主恍然回過神,不由分說握住長劍,朝他心口直直落下。 與此同時,覺察到生命危機,霜葉劍錚鳴一聲,飛到容吟手中。 他以劍相抵,翻身而起。 容吟與宗主在屋里打了起來,不到一刻,屋子坍塌,房檐家具化為齏粉。 應對氣勢洶洶的強攻,容吟采取了防守的姿態,盡管他的神色冷漠,可他并未下死手,無意識中抗拒殺人。 御清真人站在旁邊看了一會,未參與這場戰斗。 他心中思忖,容吟本來是宗主內定的親傳弟子,天賦甚佳,如今不知什么緣由,竟然一朝入魔。 倘若是崇尚力量,天生邪惡之輩,又怎會一次又一次退讓? 其中必有隱情。 御清真人斷定結論后,與宗主協力擊倒他,等宗主要下死手時,他出手制止。 “入魔原因還未查清,等水落石出,再處置他也來得及?!?/br> 宗主收劍,沉吟片刻,同意了。 后來發生的事,重綿忍著怒氣看。 家仆驚恐之下,果不其然爆出這事是云思煙幕后指使。 容岸大為震怒,將云思煙趕出容家,家法伺候容修齊,打得他半死不活。 嫡長子已經落到如今的處境,唯一的小兒子萬萬不能出事。 容岸下手雖狠,但仍為了容修齊下跪磕頭,懇求兩位仙人,留小兒子一條命。 兩位仙人同意了。 此外,宗主在御清真人的勸說下,打消了殺死容吟的念頭,二人合力封印容吟體內的妄生蓮。 以御清真人的親傳弟子身份,將容吟帶回門派。 一來是監禁,二來是避免封印松動后,危害蒼生。 容吟蘇醒后,出神了很久,聽到御清真人搖頭嘆息:“妄生蓮入體后無法取出,可能會隨你一輩子?!?/br> 他唇色蒼白:“弟子明白?!?/br> 御清真人吩咐:“從今日后,有兩大禁令不可犯,一是不可沾染情愛,情感的滋生往往會牽動心魔,沖擊封印。二是不能習武,任務與武力相關的修煉術法,皆不可用?!?/br> 前者對此時的容吟來說,無可無不可,但后者,讓他放棄嗜如生命的存在,就像被利刃剜心。 凌虛劍宗的風很大,吹得他的袖口狂舞,他艱難地動了動唇,最后只說出四個字:“弟子遵命?!?/br> 看見這一幕,重綿隔著空氣,虛空抓住他的袖口。 他低頭看地,閉上了眼睛。 容吟開始學習醫術,他一向聰穎絕倫,做什么事都快,天賦高得驚人。 他過上了與以前很不一樣的生活,吹雪峰竹屋,九曲峰課堂,兩點一線來回奔波,認識了很多朋友,也學會了種靈植,挑揀藥材,煉藥等等基本功。 放棄劍術,似乎對他來說,不算一件特別大的打擊。 可重綿發現,他會趁大家入睡,御清真人閉關時,半夜偷偷煉劍。 霜葉劍在月光下發出泠泠寒光,其勢驟如閃電,讓人想起那晚斬殺萬千魔物的風采。 這些小動靜,瞞不住宗主和御清真人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