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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他,性格更為溫柔含蓄,眉眼總是帶笑,一言一行中很難察覺到他的情緒。 現在的他,情緒外露,全無后面的穩重自持,頗有些少年心性。 果然,人的年齡一旦大了,就會變得成熟起來。 重綿短暫思考的時間,中年男子扔下一句話,拂袖便走。 “奪了靈劍,再回容家 ,否則,永遠不要回來?!?/br> 白衣少年眉頭一挑,不應聲,也不離開。 他站在原處,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劍身。 重綿抿唇笑,嘗試般的伸出手,去拽一拽他的袖子。 然而,抓到一團空氣。 她收回手,只好靜靜站在一邊,什么都不做。 沒多久,靈劍應預言,從靈源中誕生。 此時,不少修士經過打斗后,身上帶傷,無力為繼,沒辦法繼續戰斗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見其他修士飛上天。 飛的最快的一位是凌虛劍宗的大師兄謝永寒。 謝永寒出自凌虛劍宗,乃御清真人親傳大弟子,兩百多歲的年紀,已經進入開光期。 被稱之為百里挑一的天才,性格冷傲自負。 Hela 此時,他睥睨地回望了一眼,看到無數人遠遠落在他的后頭,嘴角勾出一抹笑,再次轉身時,對靈劍流露出唾手可得的自信。 哪知靈劍全無天下第一劍的做派,跟普通的劍一樣,一出生就從高處不斷墜落。 像是毫無靈力的樣子。 謝永寒瞇起眼,意圖回首掏,止住下墜的劍。 還沒觸到劍身,一陣噼里啪啦的電流閃過,瞬息之間,謝永寒變成了一團焦炭。 靈劍劃過一道彎弧,途徑之地,附近的修士全都不能幸免,炸成黑漆漆的一團。 修士們:“……” 靈劍天生具有靈識,它在空中轉了一圈。 看到這幅凄慘景象的其他人,連連驚恐后退,生怕被靈劍碰瓷。 大家警惕注視,靈劍在空中一頓,打了個轉,好像找了一個目標,直直下落,哐當一聲,砸到某個人的頭上。 這人不巧,正是容吟。 此時他埋頭考慮,去何處找個暫時安頓的地方。 一柄長劍從天而落,擦過耳側,唰地一聲削去他一縷長發。 發絲悠悠飄落,掉在黒靴旁邊。 空氣死一般的寧靜。 重綿:霜葉劍碰瓷啦??!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有點想笑,看了看身側的人。 容吟緊盯落地的長發,似乎有些生氣,往日冷靜的眸子不復,變得涼颼颼的。 他彎腰。 眾人目光灼灼,以為他打算撿起靈劍,占為己有。 結果,容吟修長的手指撿起自己的頭發,竟然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黒靴不輕不重踩了一下靈劍,以報削發之仇。 重綿:蕪湖,少年報復心好重! 就像個迷妹,不管容吟做了什么事,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看到的畫面起碼覆蓋了十八層濾鏡。 眾修士可不這樣想,他們不一而同冒出個想法:到手的肥rou都扔了,這少年腦子一定有問題! 靈劍更絕,見人走了,連忙豎立起身子,尾隨其后。 眾修士氣得肝都疼了:你回頭看一眼其他人??! 接下來,容吟的身后跟了兩個小尾巴,一個是靈劍,另一個是重綿。 重綿沒辦法,搗鼓了半天,想不出法子直接將時間調整到幾百年后,只好等待時機。 容吟獨自走遍四大洲。 靈劍愿意跟他,按照父親的要求,他已經可以回家了。 但他偏偏不回,也沒碰靈劍。 這一路走來,他四處救人,像一名正義俠客,執劍除惡人,騎馬走天下。 去春雨霏霏的澤國水鄉,聽雨滴在屋檐上奏響挽歌,看塞外大漠的黃煙冉冉而上,鐵蹄壓過滿地蘆草。 臥花間喝酒,醉倒無人幽谷,瀟灑又自在。 重綿一路陪他,漸漸知曉關于他的過往。 他三歲煉氣,五歲筑基,十五歲結丹,但未加入任何仙門,是一名散修。 自古以來,修士為了進入第一仙門爭得頭破血流,可他偏偏是異類,十歲那年,凌虛劍宗看中他的天賦,邀請他上山,愿意破格收他為內門弟子。 他拒絕了,然后和父親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矛盾。 名門正派喜愛爭權奪勢,他不喜門派束縛,認為修士問道,問的是心,而非修為高深,虛浮名利。 比起仙門的頭銜,他更愿意成為一名逍遙散仙。 所謂功名成敗,在他眼里,皆是浮云。 但父親注重容家家族地位,仙門光芒耀眼,見不得他和那些落魄無為的散修混為一談。 多年來,一再逼他聽從教誨。 這一次,他愿意“聽從”,選擇離家不回。 有時候,平日溫柔順從的人,一旦執拗起來,任何人無法勸阻。 重綿陪他走了好多地方,經過的每一處都留有他的美名。 只因他用一把平凡樸實的軟劍,從妖魔鬼怪口中救下無數凡人。 北洲意圖奪舍的惡鬼,南洲江畔吃人的羊魃,西洲淺海誘殺漁人的鮫族……凡間信息不暢通,但事例多了,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很快市井流傳關于他的佳話。 他們都說,有位仙君縱橫萬里,一劍平天下,妖魔聞風喪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