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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綿:“可以繼續了?!?/br> 話剛說完,他的眸子微垂,直直望向她遮掩住的腕身。 她心一跳,忽然又想把手藏起來,可衣服已經遮掩住了,這樣做過于掩耳盜鈴。 她很鎮定地回望過去,這時,他已收回了視線。 只當剛才是錯覺,繼續與他比試了幾回。 重綿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并不知道第二天,他去了一趟藥屋,特意煉制出了一份祛疤藥膏。 容吟的心玲瓏剔透,如明鏡,如雪地,昨日比試時,他看到了她的疤痕,也看到了她躲閃的目光。 他清楚明白,她在意自己的外表,不想被人看到不好看的一面。 盡管他認為傷疤不必掩蓋,但她介意,他就幫她消除讓她介意的傷疤。 聽聞容吟去了藥屋,一幫弟子趕緊趕到藥屋門口,卻見人已經踏出門檻,正在關門。 身上帶傷的弟子們爭先恐后道:“容師兄,您為何這幾日都不應診了?” 容吟面帶歉然:“各位師弟師妹,近日有事,請你們去九曲峰治傷罷?!?/br> 弟子們面面相覷,疑惑地撓了撓頭,容師兄自從解決了熾陽谷百姓失蹤案,回門后總是閉診,他們不明白,卻也問不出緣由,只好失望折返,去了另一方向的九曲峰。 容吟帶著藥膏回來時,重綿又楞了很長時間。 在她愣神的工夫,他打開瓷瓶,藥膏的香味順著冷風撲到她臉上,她的鼻翼動了動,黑漆漆的眼珠盯著瓷瓶。 “這是什么?” 瓷瓶有握拳的巴掌大,里面似乎盛著半流質的膏藥,晃動時傳來流動的聲響。 重綿有個猜測,抿緊了嘴巴抬頭看他。 他低眸,攪動里面的液體,淡淡道:“伸出手?!?/br> 她不肯,用沉默拒絕。 他不理解她的反應,再次重復:“伸手,我給你涂藥?!?/br> 瓷瓶往她靠近了點,她眼睛重重一眨,立即躲開了手:“我不需要?!?/br> 容吟右手騰空,一瞬間陷入惘然,但眉眼仍舊平和,映著深冬溫暖的光線。 他收回手指,道:“最近你很不對勁?!?/br> 從那一個遲遲歸來的夜晚起,她變得與以前不大一樣。 容吟尚能察覺她的心緒不寧,但也不是萬事通明,很多時候都要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方能知悉事情發生的全部過程。 去五蘊潭打聽了一回,也知道她沒說謊,但此刻,他有些懷疑,僅是五蘊潭拒絕她進入,便能引起這么大的變化嗎? 他默然看著她,她保持不動,比想象中的更加固執倔強。 她生硬地說:“我不在乎?!?/br> 其實不在乎傷疤,她只是不想被任何人看見。 容吟是個很有耐心和分寸的人,他沒再堅持,依舊眉眼彎彎,神情溫柔地看著她。 低聲道:“我也是?!?/br> 又聽他道:“我不在乎你傷疤的樣子,只在乎你的心情,這是我一直以來擔心的事?!?/br> “如果你不開心了,我便幫你解決。倘若你不愿意,我也不會逼你?!?/br> 她怔怔地抬眸,他身軀挺拔如松,站在一步之外,因身量比她高了不少,低頭看她時半搭著眼皮,顯出幾分冷淡涼薄的樣子,可話語的溫柔沖淡了這分感覺。 “重綿,愿不愿讓我幫你?” 重綿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了,任由他捉住她的手腕,抹上藥膏。 冰冰涼涼,分不清是藥膏,還是他的手指。 第二十章 發現 容吟的藥膏很神奇,第二天傷疤像回到了小時候未受傷前的狀態,光潔如初。 重綿再一次感受到修真界醫修的強大,看到效果,又看到他的關心,與容吟相處時的那一分小別扭也消失得干干凈凈,她抿著唇,將剩下的藥膏拿了回來。 身上許多細小疤痕,她涂了個遍,給全身做了一次'美容'。 容吟閉診了三日,繼續教導重綿。 她漸漸感受到淡薄的靈力,如晨間宿霧,帶著水靈靈的氣息,流動于廣袤的天地間。 總算有進步了。 容吟見她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恢復如初,那絲小小異樣似乎沒了,終于放下心回藥屋,再度開門。 第一位進門的是大師兄謝永寒。 今日,他與人切磋受了點傷,血流不止,用基礎止血藥也毫無作用,這才急匆匆趕來。 謝永寒人如其名,時常冷著一張臉,不熟悉的人以為他性格不好相處,實際上他面冷心熱,是個助人為樂的好師兄。 容吟正吩咐底下的傀儡今天要曬的藥材,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轉過身瞥了一眼他肩膀上的血跡,二話不說便給他取了一瓶外傷藥粉。 謝永寒作為藥屋???,受的通常是劍傷。 他接過藥粉,面無表情地往傷口上灑,不停滲血的傷口逐漸止了血,正要走,容吟出聲:“師兄,請幫我一個忙?!?/br> 謝永寒回首,神色奇異。 這位品格高潔又圓融可親的白衣師弟,受諸多弟子的喜愛,人緣好得很,不曾麻煩過任何人。 第一次聽到他提出請求,謝永寒以為耳朵出了問題。 “你剛才說幫忙?” 容吟頷首,修長的身軀倚在藥柜上:“是?!?/br> 謝永寒心中震撼,卻面不改色道:“什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