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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重綿的表情變了。 她越看越奇怪,越看越離譜,這么多饅頭,都放在哪里的??? 第四章 任務 地牢里挨餓的百姓比想象中的更多,容吟送食物時,被那些人拽著說了很久的話。 吃過飯食后,重綿倦意席卷,拂去心中的困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見他一時半會抽不出身,便沒有特意等他,小睡了半個時辰。 皎潔的月光透過小小的窗子,打在重綿白皙的臉龐。 她睡得不大好,噩夢席卷,冷汗涔涔。 夢境中,斗笠男人掐住她的脖子,面容詭譎,風吹開斗笠上的黑紗,只露出白森的牙齒,還不待她掙扎,畫面一閃,猙獰的胡子臉朝她逼近,眼底流露出令人心驚的惡意。 她飛快地逃,看見遠方有一處陽光,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撲了過去。 手指觸到光圈的邊緣,那道光忽然變作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摟進了懷里。 寒冷恐怖的氣氛散去,她就像踏入暖融融的陽光底下,被春風托住,渾身上下洋溢著安心的味道。 她往他懷里鉆,不愿松開陽光。 將他當做驅散寒冷的抱枕,又看作唯一的能帶她逃離黑暗的光。 那人一動不動。 她抬起頭,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臉。 于是著了急,踮起腳。 失空的墜落感忽然襲來,還未看清時,她猛地驚醒,從黑暗中睜開眼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算噩夢,還是春夢? 重綿窘迫到極點,揉了揉臉,面容心虛,不動聲色朝容吟看了一眼。 他正往這邊走。 恰好捉住了她的視線。 她的指尖頓時僵住,裝作很自然的樣子,緩緩移開視線,臉頰的緋紅卻已經蔓延到了耳廓。 這場面,就好像做春夢,被當事人當場抓獲。 重綿尷尬之余,突然想起,不對,她又沒看見夢中人。 為什么下意識就覺得,夢里的人是白衣男子??? 重綿腦子混亂,各種情緒沸騰,幾乎快把她煮沸了。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輕聲喚道:“姑娘……” 此時的她,睜圓了雙眸。 容吟見到這般景象—— 看上去尚且稚嫩的小姑娘,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將腦袋埋在膝間,逃避似的不肯看他。 他不由得無聲彎了下唇。 許久沒聽見動靜,重綿從飄忽游移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意識到這樣忽視別人太沒禮貌了,于是迅速端正坐起,飛快捋了捋頭發。 他即便蹲著,也比她盤坐著要高一些。 見她裝作無事發生,他默不作聲,又笑了一下。 這男人笑的時候,像有一只手撥動心弦,她感到一絲難為情。 已經不知幾回了,他簡單的幾句話,幾聲笑意,都能輕易使她臉頰爬上紅暈。 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怎么在他面前,沒辦法控制住臉龐的四季變化。 像是一年四季,僅瞥他一眼,立即從面無表情的冬,熱情陽光的夏,蕭瑟難過的秋,轉變成了桃花滿園的春。 重綿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冷靜下來。 容吟問道:“準備好了嗎?” 她回魂:“什么?” 容吟:“治腿傷?!?/br> 重綿明顯不在狀態地點了點頭。 容吟提醒:“會有點疼,忍著點?!?/br> 說完,他伸出手,觸及到她腳腕那一瞬,重綿的腿驟然一縮。 容吟指尖一頓,誤會了。 他在凡間游歷過不少地方,凡人與仙門不同,講究男女大防,望聞問切都無比注重。 曾經他在東洲為凡人治病,替某個鄉紳的妻子把脈,道出其中具體的疑難雜癥后,那鄉紳笑瞇瞇詢問,懇切尋求幫助。 等他寫完藥方,卻立刻改了臉色,吩咐家里的下人將他扔進庭園的湖水。 冬日湖水刺骨冰冷,鄉紳以為他是個普通的大夫,存心要他死。 可惜容吟沒如了他的愿,當著眾人得意的臉,腳尖輕點水面,他身姿如謫仙,如縹緲流云般落回了地面。 眾人目瞪口呆,震驚惶恐。 修真界與凡界聯系緊密,東西南北四大洲,除非偏隅之地,大多地方都知曉凌虛劍宗的存在,知道世界上有修士。 這些人立即猜到他的身份,連連懇求饒恕。 他見到他們幾番轉變的態度,只覺荒謬。 救人治病,看重性別皮囊,荒謬。 凡人與修士,兩種身份兩種對待,更荒謬。 他來時已經瞧過一眼手中法器,那是一方巴掌大的銅鏡——混元鏡。 混元鏡通曉過去未來,顯現出,鄉紳因曾經得罪人,未來即將死于仇家之手,最后妻離子散,下場堪為凄慘。 原本出于憐憫,打算提醒一句的心思頓時煙消云散。 他作為修士,不該摻和世俗因果,若救了他,攪亂凡間運行規則,導致后來有無辜之人像他一樣遭遇鄉紳毒手,便是他的罪過了。 此事給容吟的印象極為深刻,他想起來這件事,想起凡間的規矩。 手懸停半空,他溫和問道:“姑娘,是不愿在下觸碰嗎?” 又悉心解釋:“腳腕扭傷,我幫你正骨敷藥,傷才會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