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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是她丈夫分家之后分到的唯一財產,后來被她們打通了挨著巷子一頭的墻,裝修了一番后開的小飯館。 結果在開張當天,她丈夫出了意外,而她丈夫的家人卻像聞見了腐rou的蒼蠅,圍過來想要回房基地,還說房子是宋家人的,她是外姓人,沒資格住在這里。 要不是好友的兒子——柯靖墨幫了她一把,她恐怕真的保不住這間飯館。 柯靖墨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和圍巾,聲線低沉凜冽,有種金石相擊的質感:“那我先走了?!?/br> “哎,等等,都說了不要你的錢了,這頓飯就當孟姨請你?!泵消愑脟共亮瞬潦?,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錢要塞回他的手里。 柯靖墨披上大衣,手抄進口袋,側身避開孟麗的手。 “不用你請,孟姨,這錢你要是不拿著的話,我以后再也不來吃飯了?!?/br> 深沉如墨的眸子直視孟麗,孟麗從里面讀出了柯靖墨的堅決果斷的態度,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吧,那我就先收下?!?/br> 柯靖墨點點頭,目光不經意間掃視過飯店大堂的另外一桌客人,然后淡淡地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秦秋意三個人吃完飯,AA制地付過錢后,張蕾拉著吳博皓去遛彎消食,秦秋意不想當電燈泡,笑著和她倆告別。 離下午集合訓練大約還有半個多小時,秦秋意想了想,走到距紡織廠只有一站地的新華書店,看看里面有沒有她需要的輔導書。 八四年相較剛恢復高考的那兩年,輔導書和練習冊多了不少,秦秋意隔著玻璃柜臺看著琳瑯滿目的書架,視線鎖定在幾本教輔書上。 “你好,請幫我拿一下那套理科教輔書?!?/br> 新華書店的兩個售貨員坐在柜臺里面,正在邊嗑瓜子邊聊天,像是沒聽到有人說話似的,聊天的聲音越來越大。 秦秋意只好大聲重復一遍:“你好,請幫我拿一下那套理科教輔書?!?/br> 一個嘴角長著痦子的女人翻著白眼站起來,“喊什么喊!我們又不是沒長耳朵?!?/br> 秦秋意兩瓣櫻唇微翹:“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們耳背呢,要不然怎么我說話你們聽不見?!?/br> “你!”痦子女人氣得用食指指著秦秋意的鼻子,大聲罵道:“你才耳背,給我滾,這里的書我一本都不會賣給你?!?/br> 秦秋意素來沁著三分溫軟的桃花眸立刻冷了下來,她一手拍在玻璃柜臺上,聲調冷硬:“你的領導是誰,給我把他叫下來!” 她清楚,這些自持身份的售貨員,一個個都是欺軟怕硬的人,只要她一慫,就只能任由她們欺負。 態度強硬一些,或許還能讓她們忌憚幾分。 果然,秦秋意的話音剛落,痦子女人驟然瑟縮一下,另外一個看熱鬧的灰衣售貨員也趕忙起身走過來。 “請問您是?找我們領導有什么事?” 秦秋意假裝沒聽懂灰衣女人的試探,冷哼一聲:“別廢話,趕緊把你們領導叫下來,我要投訴她,讓你們領導把她開除?!?/br> 痦子女人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腦中一片空白,手心的瓜子撒了一地。 灰衣女人神色一僵,意識到秦秋意可能大有來頭,她們可能得罪不起,她用胳膊肘悄悄捅了同伴一下,示意她趕緊道歉。 可是痦子女人早就呆怔住,暫時沒有反應。 灰衣女人皺了皺眉,對這個只會惹事的同事暗啐了一聲,然后扯起一個笑容:“我替她跟你道個歉,你剛才說要哪套書?我幫你拿吧,咱們就沒必要叫領導了,好不好?” 秦秋意也沒想過真要鬧到領導那里,既然有人遞了梯·子,她自然借坡下來。 花了1塊2角錢買了一套教輔書,秦秋意摸了摸越來越癟的錢包長嘆一口氣。 她必須想辦法賺點錢了。 下午訓練繼續,不知道是不是秦秋意的錯覺,她總感覺有兩道充滿惡意的視線圍著她轉。 秦秋意利用敏銳的直覺,不著痕跡地探查一番,最后鎖定了李文靜和胡建設兩個人。 胡建設就不用說了,她早上得罪了他,依照他的個性,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李文靜嘛,估計是因為唐曼的事在遷怒她。 也許唐曼事后反應過來,知道被踢出時裝表演隊其實都是她的設計,李文靜得知真相,自然對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難怪李文靜今天的訓練量忽然加大,還拿著竹竿當教棍,專門站在她身邊挑錯呢。 可惜,秦秋意的動作十分標準,甚至儀態方面比李文靜還要強上不少,她想雞蛋里挑骨頭也挑不出來。 訓練結束后,秦秋意利用休息時間,復習和畫設計圖交替進行,沒錢了,就和姜絮搭伙做兩條裙子賣,日子倒也充實。 轉眼到了三月底,紡織廠的領導再次給時裝表演隊下達了一個表演任務。 “這次是在咱們廠子內部表演,舞臺就定在這個小禮堂,到時候會有市報社的人過來拍照和采訪,表演完廠子會給你們每個人五塊錢的演出費?!卞X楊笑著說。 “要拍照?還有采訪?難道咱們要出名了?” “錢副主任,真的有演出費?那這樣的表演不如多來幾次?!?/br> 錢楊聽著一群年輕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忍不住清咳一下,“你們這次表演至關重要,一定不能有任何失誤,明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