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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秦秋意之所以不跟李文靜打唐曼的小報告,除了沒有證據的原因外,還有就是不想和她們扯皮,她需要利用最后的幾分鐘時間做出補救。 秦秋意一把扯下頭上那朵當配飾的大紅花,散下頭發,彎腰從化妝臺的抽屜里拿出一把剪刀,幾剪刀下去直接把那條波點裙的下擺給剪下來,然后捏住下擺一端隨手撕了幾下,撕出兩三條布條和一個寬一些的布塊。 布料發出的“哧啦哧啦”聲驚動了整個化妝間的人,不過這時門外的男隊員已經陸續開始往舞臺那邊走,報幕員的聲音遠遠傳來,演出即將開始。 所有人沒有心思再去看秦秋意,而是紛紛起身跟著往外走。 “秋意,我和博皓哥說過了?!?/br> 張蕾回到化妝間聽著舞臺的音樂聲不禁緊張起來,這是她們時裝表演隊第一次登臺亮相,絕對不能有任何失誤。 可是越是知道這一場秀的重要性,她越是緊張,到最后甚至手指、手腕和手臂全部微微顫抖著。 秦秋意正在重新編頭發,編完后用波點布塊充當發帶松松地一系,額角兩旁用手指一勾,勾出了兩綹頭發散在兩頰,精致的五官霎時平添了幾分魅惑。 她從衣架上拿起一件基礎款的黑色細紋毛衣,往肩膀后一披,毛衣的袖子搭在胸前簡單的微微一系,恰到好處地遮住紅裙上肩膀和后背處的裂痕,時尚感十足。 時間太急,秦秋意來不及對衣服大動,只能先湊合一下。 對她來說是湊合,但對張蕾來說可就不是了,“哇,你這樣一搭好漂亮??!” 秦秋意微微一笑,看著暫時忘記緊張的張蕾輕輕眨了眨眼,拿出兩條剛才撕好的布條,“我也幫你改造一下?!?/br> 張蕾穿的是一條短袖的白色連衣裙,在三月這個天氣比較冷的日子,她選擇了這么一條裙子,秦秋意真的有點佩服她不怕凍的勇氣。 張蕾的腰很細,這條連衣服在腰部的位置有些松垮,顯得她整個人都沒什么精氣神,加上她的皮膚偏黃,配著純白色不太好看。 秦秋意將手里的黑白波點布條一條系在張蕾腰部偏上的位置充當腰帶,拉高身材比例,一條在她的右手腕上綁了一個蝴蝶結。 簡單的兩個配飾,瞬間提升了她整體造型的時尚度。 “好了,你跟我一起去舞臺邊候場吧?!鼻厍镆馀牧伺膹埨俚募绨?,“在上臺之前閉眼做幾個深呼吸可以緩解緊張,如果上臺后還是緊張的話,就把臺下的人想象成一種你討厭的蔬菜,無視掉就好?!?/br> 緊張感只能由張蕾自己慢慢克服,以后走臺步走得多了逐漸會好很多,秦秋意只能稍微安慰她兩句,給她提點小建議。 “你們這不是在胡鬧嗎?咱們的廠子是紡織廠,你們不想著怎么搞生產,非要組織一個什么時裝表演隊,弄這花里胡哨的東西有什么用?” 孫同軍副廠長拽著時裝表演隊的負責人也是紡織廠文藝部副主任的錢楊走到觀眾席后排低聲訓斥。 孫同軍早在一個多月前錢楊提交擬建時裝表演隊的提案時就明確表示過不同意,同樣不同意的還有幾個比較古板守舊的人。 不過和他分屬于不同派系的廠長葛大川卻表示同意錢楊的提議,在會議沒討論出結果后居然給錢楊出主意,讓他帶著更詳細的計劃書去找紡織廠的直屬上級單位——海云省輕工業部的陳秘書去提這件事。 陳秘書留過兩年學,對時裝、表演之類的接受良好,在他的幫助下紡織廠火速拉起了一個臨時的時裝表演隊。 對于這個新興隊伍,紡織廠內部會議上沒少進行過爭論,各派系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 表面上看是在爭論時裝表演隊應不應該建,實際上是廠長和副廠長在爭奪廠內的話語權。 今天就是領導們一起來驗收成果,看看這個表演隊有沒有必要繼續存在下去。 第三章 錢楊屬于廠長那一派,又是時裝表演隊的發起人,聽到孫同軍的話自然十分不樂意,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明面上反駁領導絕對不可以。 思及此,錢楊撓了撓頭,憨憨一笑,裝傻充愣道:“孫副廠長,表演馬上就開始了,您趕緊入座吧,那邊幾個市里的領導還有陳秘書都在等您呢?!?/br> 孫同軍滿肚子批評的話被錢楊一堵,憋得腦門直抽抽。 四目相對,錢楊笑得瞇成一條縫的眼睛讓孫同軍看不出他的絲毫真實想法。 孫同軍繃著臉,銳利的視線仿佛刀子一樣割向錢楊那張假笑的臉,“以后再找你算賬?!闭f完冷哼一聲轉身往市領導那邊走去。 “得意什么,不就是仗著自己在市政廳有人嗎?” 錢楊收起笑容,嘴角輕輕勾起,眼底劃過一絲譏諷,“還好意思說什么抓緊時間搞生產,也不想想倉庫里都積壓了多少庫存了,再不想辦法做出變革,一味守著‘第一紡織廠’過去的榮光,遲早完蛋!” * 國內八零年代的走秀舞臺用的基本都是各個影劇院的舞臺,沒有專業的“T”字臺,時裝表演隊的隊員也被成為“演員”,走秀的時候表演性質居多,走、轉和簡單的手臂舞蹈動作結合,與后來專業的臺步差別比較大。 同時,表演隊上臺表演時突出的是個人魅力,而不是淡化個人特色,專注于展現服飾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