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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下頭。 車子從地庫出去,徑直開到了一家星級酒店門口。 這是宋家的產業之一,僅用于官方會晤和高端人群的接待,保密工作非常嚴格。 包間的燈,在他們進來前一刻打開。 整齊擺放的官帽椅圍著胡桃木的圓桌,純中式的裝修風格,低調大氣。 梁夕不喜歡這里,準確來說,和宋家有關的一切,她都不喜歡。 冷氣在他們之前開過,溫度適宜,這會兒已經調整小了。 宋明海點了菜,服務員倒好茶,立刻禮貌地退了出去。 梁夕喝了口茶,目光停留在桌子中央的一株蘭花上。 春蘭嬌氣,培育費時、又費力,可偏偏有人喜歡養來襯托自己。 宋明海的視線越過中間的梁夕,落在顧墨白身上,“你的比賽我看過,球打得很棒,人品也是數一數二?!?/br> 梁夕嘴角撇了一瞬。宋明海找人查顧墨白的底是有可能的,看比賽不太可能。 顧墨白:“您過譽了?!?/br> 宋明海:“你們在哪里認識的?” 顧墨白:“倫敦?!?/br> 宋明海:“看到你們這樣,我忽然想起了我和梁夕的mama。當年我在塞爾維亞當兵,她mama在旅游時救了我,我們一見鐘情,我們也曾住在倫敦……” 梁夕第一次聽到宋明海主動對外談及梁麗,下意識地將視線轉到了他的臉上。 她想在他眼睛里找到對梁麗的想念。 奇了,真讓她找到了。 不過那一丁點想念,并不能消磨她對他的恨意。 她記得很清楚,梁麗是被他親手送進精神病院的…… 這時,門響過幾下,服務員送了蛋糕進來。 宋明海站起來,將那外面的紙盒子拿掉了,里面的蛋糕映入眼簾——奶油擠出來的圖案是她小時候非常喜歡的動畫片里的人物。 不過這并不是他準備的,應該是管家安排的。 宋明海從來沒有陪她看過動畫片。 “今天是小夕的生日,但她出生的那天,我并不在她mama身邊,甚至于后面幾年,我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說到底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 突如其來的溫情,讓梁夕產生了強烈的不適。 她站起來,打斷了他的話,“你回國的那六年里,但凡有一天想過她,都不會一去不復返! 她給你寫了幾百封信,我不信你一封都沒有收到過?你不來是因為你另結新歡,把她徹底忘了。 mama知道你結婚后,就沒有再給你寫信,后來她會再找你,是因為我,她是被你和我一起害死的?!?/br> 顧墨白握住了她微涼的指尖。 梁夕垂眉朝他笑了下:“走吧,我不想在這里過生日?!?/br> 顧墨白起身,頷首朝宋明海告了別。 包間里再度恢復了安靜,宋明海攤坐下來,手猛地抖了一下,桌沿上的杯子滾落,咚地砸在了地板上,水灑了一地。 梁麗的信,他的確收到過,但卻一封沒有回,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 他當時想的是如何如何擺脫。 * 長廊里很安靜,顧墨白出門將梁夕兜頭按進了懷里,“想哭的話,現在可以了?!?/br> 她顫抖著,溫熱的眼淚,滲過襯衫,落到了他心口。 顧墨白在她后背輕輕拍了拍:“只允許哭你三分鐘?!?/br> 他從小無父無母,從未得到,所以也不曾體會失去,但他還是心疼梁夕。 三分鐘后,他松開她,抬手她臉上的眼淚擦掉:“已經第四分鐘了,梁夕,后面的時間屬于我了?!?/br> 說完,他牽著她,從那安靜的走廊里一路出去。 顧墨白的步子大,梁夕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才勉強跟上去。 天已經黑了,各色的燈光,照射著城市的街道,頭頂的星星和月亮都被林立的高樓擋住了。 保姆車上了寬闊的大路,轉了幾次彎,車子駛離城區,漸漸將那些通明的燈火甩到了后面。 車窗打開,夏夜的晚風灌進來,各種植物混合的香味也跟著漫了進來,沁人心脾。 不得不說,大自然總能輕而易舉地撫慰人心。 梁夕側眉問他:“顧墨白,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顧墨白故意賣了個關子,“去了就知道了?!?/br> 梁夕笑:“還有驚喜???” 顧墨白:“嗯?!?/br> 梁夕舔了下牙尖,眼睛里亮晶晶的,“能透露下,關于什么的嗎?” 顧墨白:“不能?!?/br> 梁夕:“小氣?!?/br> 車子開了許久,到了市郊的網球的中心。 梁夕發現,這是之前顧墨白教她打網球的地方。 “到了?!鳖櫮紫认萝?,然后繞到另一側替她開了門。 梁夕下來,“給我的驚喜藏在這里的?” 顧墨白:“嗯?!?/br> 夏天的晚上,濕熱而寧靜,偶有青蛙在看不見的地方呱呱地叫著。 顧墨白牽著她一直走到了里面。 太陽燈沒開,碩大的球場上一片漆黑,梁夕要找開燈的按鈕,被顧墨白攔住了,“你就站在這里,先不要動?!?/br> 梁夕挑挑眉,笑了下:“好吧?!?/br> 顧墨白很快走到了漆黑的球場上,梁夕看都他在旁邊的推車里拿了球拍和網球。 一粒毛絨小球被他輕輕拋起,然后輕輕一拍,小球應聲而落,與此同時,梁夕看到原本漆黑的球場亮起了一粒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