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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墨白面無表情地立在那里,朝她略揮了下手里的拍子。 那意思是讓她靠邊。 梁夕會意,聳聳肩,自覺往邊上去。 剛到場邊,小球已經飛了過來,不偏不倚地砸在她剛站過的地方。 很快,她便發現了一件奇事:顧墨白的每一個發球,不論速度快與慢,都會穩穩地落在同一個點上。 他如果想用網球打她,應該不費吹灰之力。顯然剛剛那一記擦耳而過的球,是他網開一面了。 顧墨白遠遠地朝她看了一眼說:“撿球?!?/br> “……”梁夕回神,匆匆進來。 “速度太慢?!?/br> “……”梁夕快走起來。 “用跑的?!?/br> “……” 在那之后,他每發完一粒球后,梁夕就被要求進去撿球。 巴黎的夏天,一點也不浪漫。 炎熱又潮濕。 顧墨白不休息,梁夕只能跟著來回跑。 高跟鞋很快變成了一把鋸子,在她每次奔跑的時候割著她的腳踝。 四十分鐘后,顧墨白收了拍子,走到了場邊。 梁夕兩只腳都磨出了水泡,不做任何走動,只是單單站著就非常痛。 顧墨白已經在樹蔭下坐下了。 他所在的位置,視線剛剛可以看到她。 梁夕當然知道這點。 她故意放慢了步子,配合著那微微拂過風,慢慢往前挪,那種嬌柔可憐的小白蓮,她信手拈來。 只是…… 她這邊都走出花了,顧墨白那邊照舊喝水,始終沒一點反應。 她有點氣,更有點渴。 關鍵她還沒帶水。 “有水嗎?” 顧墨白總算理了她一下,伸手從背包里拿了瓶水給她。 和之前他喝的不一樣,這瓶是紫色的。 “這是什么?” “動樂?!?/br> “做什么用的?” “提高運動力,補充電解質?!?/br> 梁夕揭掉蓋子,抿了一口,葡萄味的,微微的甜,有點像葡萄味的汽水,是她喜歡的味道。 顧墨白之前沒注意,再抬眼見她手里只剩了空空如也的瓶子:“全喝完了?” “怎么?”梁夕看向他。 “沒怎么?!?/br> 動樂是運動員專供,并不朝外銷售,普通人不宜多喝,容易會引發血管疾病、加大心臟和腎臟負擔。 “……”梁夕撇了下嘴,沒怎么干嘛皺眉? 顧墨白已經提了拍子重新站了起來。 就休息這么一小會兒? 這也太短了。 “起來?!彼麄让己八?。 梁夕只好站起來。 她腳上的傷口,因為休息了一會兒,變得更加疼了。 顧墨白顯然沒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他已經走到了場上。 不去肯定不行。 她暫時還不想吃牢房里的法國大餐。 只是腳上太疼了。 這次的小白花,她是本色出演。 剛走出去兩步,顧墨白便轉身來指了指她腳上的高跟鞋,說:“脫掉?!?/br> 梁夕有些猶豫。 她要用的是美人計,高跟鞋可是她戰斗的利器。 見她遲遲沒反應,顧墨白又大步走了回來,大有你不脫我來幫你脫的架勢。梁夕趕緊往后退了一步,主動彎腰摘掉了搭扣。 白皙的腳面,落在青蔥的草坪上,幾近透明。 顧墨白掃了一眼,頓了下步子,接著很快移開了視線。 梁夕再度成了他的御用球童。 顧墨白的發球又快又準,不過他的發球忽然玩起了花樣,一球正手球,一球反手球。梁夕不得一下從左往右跑,再從右往左跑,像只困在游戲跑道上的倉鼠。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是在報仇呢。 顧墨白這個魔鬼! 太累了…… 汗水順著她頭發滾落下來,又沿著額頭,淌進眼睛里,又辣又疼。 不用看都知道她現在的妝容,一定是慘不忍睹。 快到十二點時,顧墨白終于收了拍子。 梁夕又餓又累,幾近虛脫,什么美人計、丑人計都沒力氣耍了。她坐在長凳上給陳麥打了好幾個電話,但都因為信號弱斷掉了。 一旁的顧墨白已經整理好了東西,站了起來。 梁夕見他要走,叫住了他:“能借用下你的手機給我經紀人打個電話嗎?” 顧墨白沒說話,低頭從背包里拿出手機給她。 梁夕看到他遞過來的手機,驚呆了—— 陳舊的金屬殼,寫滿數字的按鍵,超小的屏幕…… 老年人都用智能機的時代,世界頂尖球王用的居然是老式的諾基亞! 顧墨白看她一直沒動靜,抬手想把手機拿回來。 梁夕趕緊側過身子撥數字。 可惜,老式的諾基亞和智能機一樣,沒有信號。 巴黎這個破地方! 梁夕把手機還給他:“不喜歡智能機?” “嗯?!钡⒄`時間。 “你平常都不社交嗎?” “偶爾會,”顧墨白垂眉收了手機,很快轉換了話題:“中心有午餐,要去嗎?” 梁夕眼睛里一下亮了,“為什么不去?” 下秒,她把丟在遠處的高跟鞋找了回來,利索地綁好,只是在站起來的一瞬間,猛地“嘶”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