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析鈺掀眼，也笑：“這不是挺好的嗎？不過也是，這種感覺，你一個孤家寡人也不會懂?！?/br>
    “……”純屬自討沒趣，顧易嘖了一聲，又喝一杯。

    沒過多久，菜沒怎么動，酒倒見了底。

    姜玖琢也喝了點，但大部分都被顧易喝完了。

    “你這人可以啊……”顧易暈乎地眨眨眼，“知道燕吾的事沒人在意，但先皇的事不可能被壓下去??！兩樁事一起揭……”

    他打了個酒嗝，似是被風迷了眼，在開口時眼睛都紅了，“燕吾，也算能安息了?！?/br>
    姜玖琢沒醉，她想，可能顧易也沒醉。

    有的話，只有喝醉了才有勇氣說。

    寂靜夜色中，她側頭看向陸析鈺，他神色淡淡的，看著天上似乎并不那么圓的月。

    沒人應答，顧易喝得醉醺醺的，便大著舌頭在那里自問自答：“你……你知道……陸定之這個人最惹人討厭的地方在哪里嗎？就是……他這個人太假！”

    姜玖琢見顧易喝醉了口無遮攔，想把他趕進客房去。

    但沒等她開口，顧易便又指著陸析鈺叫嚷：“所以……所以這個人有什么好，你都看不出！都是過了好久，突然一根筋抽住了才反應過來……這人原來是這么想的、做過這么多，我跟你說他這樣就沒勁！真他娘的沒勁！”

    陸析鈺顧自憑欄搖著他那把扇子，任由顧易講他的壞話——又或者是好話。

    任由顧易吵鬧了會兒，直到他快無意識地把臉湊到姜玖琢面前，陸析鈺才走了兩步，把姜玖琢拉開：“他喝醉了，你離他遠點?！?/br>
    姜玖琢不知道聽了那些話后他在想什么，是開心還是難過。想了想，她拿著酒壺自斟一杯：“如果我也喝醉了，你要離我遠點嗎？”

    陸析鈺抽走了她手里的酒壺，氣笑了：“我看你是真有點醉?！?/br>
    姜玖琢見他彎唇，得逞地跟著笑。

    陸析鈺垂眸，看著她笑盈盈的面龐：“阿琢，我怎么覺得，你每次一喝酒就和平時不太一樣呢?！?/br>
    姜玖琢自己沒意識：“哪里不一樣？”

    陸析鈺靠坐在欄桿上，比她高一截，聞言，躬腰慢慢湊近：“就是看起來格外地——”

    很突然地，他捏著她的下巴啄了一口，而后像沒事兒人一樣退開：“——沒有防備?！?/br>
    “……”

    “你干嘛！”

    顧易還在這里呢！

    她臉噌地燒紅了，第一反應就是回頭看。

    一轉頭，顧易正直愣愣地盯著他們這邊，目不轉睛。

    相顧無言，姜玖琢頭皮發麻，剛要說點什么緩解一下尷尬，砰——

    顧易倒了。

    “……”

    姜玖琢覺得應該收回前言。

    顧易是真醉了。

    沒有過多反應，陸析鈺惋惜之聲從背后傳來，“唉，早知道他這么倒下了……”

    把走神的人扯得更近，他手指順著她脊背向上輕劃慢移，誘惑意味十足：“就做點更深入的了?！?/br>
    本來沒醉，被陸析鈺鬧了這么一下，姜玖琢炸開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真的有點喝醉的感覺。

    月下，陸析鈺望著她似能掐出水的臉頰，妖孽似地舔舔唇角：“我去尋點醒酒湯來?！?/br>
    “我沒醉?！彼∷?。

    “坐這兒?！彼?。

    “哦?！毕胫遄屗邉幼邉?，姜玖琢坐下了。

    陸析鈺沒走一會兒，六清就回來了，多半是擦身而過。

    說是要找陸析鈺能吃的，結果去了那么好久，他手里也就端了一盤菜。姜玖琢探頭，想看看是什么菜。

    不過沒等她探，六清就走近了：“小啞巴?！?/br>
    姜玖琢秀眉蹙起，自打顧易被陸析鈺糾正了之后，好久沒人這么喊她了，她不滿意：“我會說話了?！?/br>
    六清笑了一聲：“挺有意思，瞧瞧假仙人給你寵得，以前可沒見你這么有話就說?！?/br>
    姜玖琢否認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可后知后覺地想了想。

    嗯，好像是有點。

    語塞，她轉開話題，皺眉看向六清手里的菜：“白切rou？這就是你說給陸析鈺吃的？”

    六清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他不吃rou?！?/br>
    “我知道，”六清道，“剛剛來時碰到他，已經被擺過臭臉了?！?/br>
    姜玖琢覺得不能浪費，剛要接過那盤沒人吃的rou，六清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貧道掐指一算，覺得也不是不能讓他把這rou吃了?！?/br>
    姜玖琢手停?。骸?？”

    六清滲人地笑：“貧道讓他吃他不吃，不代表你讓他吃他就不吃了。你就告訴他，今日他不吃，你就與他和離，你看他吃不吃?！?/br>
    “……”

    說完，六清把那盤rou塞到了姜玖琢僵在半空的手中，很不負責任地留下一句“一定得吃”，跑了。

    姜玖琢低頭，覺得六清就差在這盤rou上刻著六個大字——“你自己看著辦”。

    最讓她窒息的是，一抬頭，陸析鈺正皮笑rou不笑地看著她：“和離？”

    “……”

    “你試試看？”他步步逼近。

    姜玖琢嘴角抽了下，雙手捧起那碗rou，隔在兩人中間。陸析鈺這么近聞到那味道，皺了皺眉，沒再上前。

    得以喘息片刻，她道，“我這人光明磊落，從來不搞威脅人的手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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