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女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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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上面也沒有將軍的名姓……” “哈!”申屠休氣笑了,“這上面寫這個將軍帶著三萬人馬踏破蠻人部族,又生得高大雄健,膚色如銅……不是我難道是徐將軍那四十多歲的?” 沒想到申屠將軍自稱自己字不識幾個,文中這等夸耀雄姿之詞他竟然記得如此清楚。 揉了一下額頭,陳窈兒正要說話,卻見民部之人笑了。 “這《平虜冊》我也看過,出了七八冊,將軍被七八個蠻族大將之女、族長之女劫了回去,可謂是輾轉各位蠻族女英雄的狼皮氈子之上?!?/br> 他這么說,財部的人已經笑出了聲。 陳窈兒也想笑,好歹憋住了。 申屠休氣急敗壞:“這定是那秦緒所寫!我這就去與他理論清楚!” 見他大步走了,陳窈兒又聽有人說:“昨日去附近村子,還聽有少年因這書上所寫想要參軍,雖然說有些東西是……有失體統,但是百姓確實愛聽,除了這個寫將軍的,還有一本寫的是柳城中一女子本是被蠻族擄劫而來,為報仇給定遠軍做了城中眼線,最后不僅殺了仇敵,還與一年少英俊的將軍同歸,端得是曲折精彩,這本不少女子喜歡,我還留了一冊手抄本,打算寄回去給meimei?!?/br> 說完,那人想起什么:“刺史,我們就不管申屠將軍嗎?他若是傷了秦小郎君……” “你們放心?!标愸簝盒α诵?,低頭看一眼申屠休帶來的小冊子,又想笑了,“申屠將軍奈何不了他的?!?/br> 柳城街上,申屠休帶著一對鐵拳終于找到了那叫秦緒的白臉小郎君。 沒想到,秦緒看著他頓時眼前一亮:“申屠將軍來得正好,我正要寫一冊新書,想寫一英雄人物,不知你可愿做主角?” 申屠休一愣:“新書?什么新書?” 秦緒笑得甚是斯文:“我打算趁著冬日農閑,將你們北疆征戰之事也寫進話本?!?/br> 這可是好事!申屠休雙目圓睜,低頭看看自己的拳頭,終于放下了。 想他高大雄健,膚色如銅……元帥不在,若說英雄人物,他、他勉強大概也能算一個吧? 幾日后,《破虜傳》第一冊 橫空出世,這一故事共十七冊,男主申屠破虜在北疆淪陷之后便立志刺殺蠻族將領為漢民報仇,后來被定遠公收服,成為其座下大將,波瀾曲折,引人入勝。 流傳到柳城之外,有促狹人稱之為《貌美如花——輾轉于十七個女人狼皮氈子上的申屠將軍》。 對了,這促狹之人恰好是偶有閑暇的定遠公。 第107章 探路(昨天太困了,修文) “起來!我…… 十一月的北疆百姓忙著劈柴燒炭、囤積最后草料,今年的粟、麥、棉都算得上是豐收,北疆大部分地方現在都是兩年三熟,冬小麥在五月收了之后再種棉花,十月收了棉花,讓地修整一冬,轉過來再種一茬豆、粟之類能在播種冬小麥之前收了的。 今年的北疆還有件大事,粟米的總產量創下新高,小麥的總產量又超過了粟米,從總數看,麥粟已經勉強可以自給。 對于北疆這長城腳下、中原人眼里的苦寒之地來說,這是極難得的一件事。 當然,這件事對于北疆的某個百姓來說,似乎只是一個大得不得了的數的變化,真正讓他們高興的是能親手拿自己收獲的棉給自己做件棉衣。北疆還有新政,家里沒產棉又或者不能織布的,可以以極低的價格從北疆管庫取一匹棉布或者一件棉衣,剛來北疆謀生拿不出產出的,只要能幫忙囤了足夠的柴碳,也能換了棉衣回來。 倉里有糧,身上有衣,頭頂有瓦,住在七星海邊上人稱陳嫗的老太太還有閑心曬了些咸魚出來。 這些魚都是她無事時與老伴兒劃著木船去釣來的,一條一條用自家曬出來的粗海鹽抹了,再掛在屋檐下曬干,偶爾有路過的行人,還掏錢與他們來換了咸魚回去。 “怎得連些蝦醬都成了稀罕物了?”陳嫗有些不解,從前這都是沒有糧的時候強往嘴里塞的,怎么現在還有這么多人買呢? 她老伴兒早年被蠻人打斷了骨頭,當時沒法治,最后肩膀骨頭就是歪的,他就歪著肩膀說:“許是因為大家手里都有糧了,就想吃些不一樣的,你看看,你不也學人吃起了豬rou?” “rou多好吃???蝦醬咸魚算什么?” 這事說了兩句就該過去了,咸魚蝦醬既然能換了錢,雖然外面天冷,撒個網抓蝦還是夠的,說不定趕著年前再攢些出來換錢。 可這第二日的三更天,陳嫗突然從炕上坐了起來。 她老伴兒被驚醒了,打了個哈欠:“這新炕是不是太熱了?” “你說,既然旁人都喜歡這咸魚蝦醬,元帥現在不是在咱平州么?她會不會喜歡?”一把年紀了,陳嫗還能把個新炕頭敲得震天響。 “???” 窗外冷風吹得海浪滾滾,屋內的老太太已經披著新制的棉衣團團轉了起來。 嘴里念叨著:“快要過年了,送些節禮總是沒錯的吧?咱們把咸魚蝦醬挑了好的給元帥送過去,正好還能見見元帥!你說,從咱們遷回平州,咱們多久沒見元帥了?” 老漢吃力地做了起來,看著自己的老伴兒成了堂屋黑暗中“呼呼”轉起來的影:“行行行,你說了算,且躺下好不好?萬一著涼了,你就不是給元帥送禮了!” 陳嫗說做就做,第二日就收拾了最好的咸魚和蝦醬要用小車推了去盧龍城,北風起了,一日更比一日刺骨,誰又敢讓這么兩位老人頂著北風趕路? 還沒到碣石山就被人攔下了。 正巧有兩個穿著青衣的定遠軍路過,見了兩位老人還倔強著不肯走,笑著說:“兩位老人家真的不必去盧龍,西邊戰事一起,元帥就往西去了?!?/br> 陳嫗還未說話,她老伴兒先開口了:“這般冷的天,元帥還要趕路???怎得不在平州過了年?” 兩個軍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有些無奈的笑,戰事一起,誰還能顧得上眼下是什么天氣? “唉?!标悑瀲@了口氣,“我還想與國公顯擺一下我的衣服呢?!?/br> 說話時,她將自己外面這風的麻衣解了,露出了里面的棉衣,深藍色的棉衣一看就是新制的,簡單的斜襟樣子,只是襟口上有一串的紅花,喜氣洋洋。 陳嫗的老伴兒嘆了口氣,耷拉著眉眼:“我身上也有,只是在屁股的褲子上,不好解了給你們看?!?/br> 沒口福吃到咸魚和蝦醬的衛薔坐著她的木車趕在回麟州的路上。 天確實冷,要不是軍情緊急,衛薔真的更想坐驢車或者騾車,每每看見她心疼馬匹的眼神,越霓裳都會說: “你再看下去是不是要自己下去跑,再把馬塞車里?” 李若靈寶小心縮在一邊,抱著小銅爐看著元帥倚在馬車里的靠背上笑著說:“要是早幾年,嘿嘿……” 聽這意思還真想自己下去換了馬上來呢? 小姑娘眼睛都瞪大了。 玩笑只是調劑,她們要說的還是正事。 衛薔將一張小地圖放在自己的膝頭,越霓裳湊了過來。 “薛將軍派了一萬七千人去綏州,叛軍卻不肯回撤,易守難攻之地,大將軍也許根本就沒有強攻的打算?!?/br> “這是自然的?!?/br> 衛薔看向羌人所在之地:“西北四州一旦防衛空虛,羌人必要生事?!?/br> 她又拿出了薛重與薛驚河寫給自己的信。 “朝廷讓他平叛,并非是看不見西北四州的處境,而是……與危急大梁江山的叛軍相比,遠在西北的羌人看似不值一提?!?/br> 這是朝廷一直以來的想法,十多年前也是如此,他們看不見胡度堇上位之后野心勃勃的蠻人,只能看得見近在咫尺深受寒門愛戴的定遠公衛泫。 看著薛重信上寫希望自己借兵去西北,衛薔笑了笑。 “我給薛將軍弄來了兩百萬貫軍餉,他想要的倒是更多了?!?/br> 之前查抄各世家的競標之資,除了那近六百萬貫之外的,其余北疆都愿歸還朝廷,只有一事,要問朝廷給西北劃撥多少。 朝中一開始還說定遠公無權過問此事,衛薔就直接斷了通信,錢在誰的手里,自然是誰說的算,后來朝中的態度就軟了下來。 據說皇后在當中說了一句話,她說:“我也想知道?!?/br> 她堂而皇之地向兵部出手了。 因為平叛之事,朝中決定劃撥給二百萬貫,信使帶著這個數來了北疆,然后眼睜睜看著二百萬貫直接被定遠公送去給了西北,剩下的才送回了洛陽,路上的損耗花費也都算在了其中。 為此,薛驚河專門寫了封信來謝她,歷來朝廷劃撥軍餉,不說最后拿到手的有多少,只說賬上有一成多都會被歸為損耗用度,百萬貫就有十萬是路上損耗,哪怕對方是統帥十萬人馬的大將軍,這是何等荒謬的心照不宣? 有了這些錢,薛重的日子好過多了,還甩了大筆錢來買了棉衣回去,看薛驚河信中所寫,大部分軍士應是少了凍死之憂。 只是這般冬日都要出兵,想來也是辛苦。 “我總覺得薛重向你借兵,是向你示好,他對朝廷怕是也有些心冷?!痹侥奚讶绱苏f道。 衛薔沉默了片刻才說: “要說心冷,定遠公府破滅之時,大梁上下將門早都心冷了。薛將軍向我示好,不是因為他對朝廷心冷,而是……他開始覺得北疆比朝廷可靠,也想看看我對他們西北到底圖謀什么?!?/br> 越霓裳皺眉:“那我們就在冬日里派兵遠征西北?” “我是這般打算的,朝廷不敢讓我們打綏州,因為怕打下來就是我的,薛將軍向我借兵,倒是沒有這一層顧慮,畢竟明面上西北四州的駐兵也不比北疆少多少。重點并非我們去不去,而是我們怎么去?!?/br> 衛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西北羌人想把一批私下養的軍馬賣給蠻人迭剌部,迭剌部如今在東北冰天雪地的山林之中,怕是顧不上了,不如想辦法把那些馬都變成咱們的?!?/br> 看見衛薔說著突然笑了起來,越霓裳心知有人必定要倒霉了。 眸光寧在地圖上的西北一處,衛薔說道:“一群來歷不明的蠻族從西北羌人貴族手中買走大批的馬,卻發生了爭執,還將事情越鬧越大,最后與羌人刀柄相見,你們覺得這如何?” 將羌人貴族私通蠻人的事情捅破,對西北薛重,對她衛薔都是有利的。 說話時,她是笑著的。 越霓裳點點頭:“那我們得找好合適的人選,想要假扮蠻族,一般人怕是不行?!?/br> “說起來,我有一個人選?!毙l薔抬起頭,對著越霓裳眨了眨眼睛。 …… 第一場雪落在松樹上,蠻族迭剌部的勇士忍不住抬起頭望向密林外的天空。 耶律釋魯這位夷離堇死了。 釋魯的兒子帶著幾千人馬叛逃向胡度堇。 剩下的耶律啜里只確實年紀輕輕就立下過無數功勞,可年輕的海東青,也依然是年輕的。 追殺胡度堇的路最終變成了迭剌部自相殘殺之路,除了釋魯的兒子滑哥之外,還有兩位族中長老想要爭奪夷離堇的位置,殺死這些人,迭剌部只剩了不到兩萬五千人。 兩萬五千人殺不死胡度堇,只會被無邊無際的深林吞噬。 年輕的勇士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黑土,再美的雪在這里都是會凍死人的。 再看看無精打采縮在一起的同族人,翻身騎在馬上的啜里只深吸了一口帶著雪味的冷氣,高高低舉起了自己的刀: “我會帶你們去過冬之地!我們去海東國!那里有糧食和木柴!能讓我們過冬!” 迭剌部的族人們抬起頭,或者站了起來,看著那個神情堅毅的年輕人。 “起來!我們去海東國!” 白色的林中,蠻族勇士們重新上馬。 一棵樹上,一個披著白色披風的人無聲地出了口氣。 終于,這些蠻人終于開始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