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配音演員穿到年代文 第123節
鄒曉芳知道她是要跟領跑的那群強人拼了,連忙點點頭:“去吧去吧,加把勁,超了那群男人!” 李瀟瀟抿唇一笑,加快了速度。 不到五分鐘,整個隊列就出現了明確的分層,領跑的那批人跟第二批人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剩下的還有一大半距離,李瀟瀟吊在第一部隊的末尾,打算在后段再發力。 中間到了一個下坡地段時,她滑下去時,半路腳下磕到了一塊半凸起的石頭,因為慣性太大,撞上去的時候腳心連著小腿都麻了。 她倒抽一口冷氣,到底時站起來按了按痛處,有點疼,但還能忍受,于是繼續跑起來。 然而,跑了大概不到兩百米,那痛處越來越明顯,她感覺腳踝一陣鉆心的疼,小腿肌rou像是被重錘過一樣,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來。 李瀟瀟心想,這不會是扭傷了吧? 負重越野的及格線是二十五分鐘,李瀟瀟剛才從坡下來時速度已經慢了下來,現在耽擱了一陣,第二批人就已經追了上來,見她一瘸一拐的,有人放慢了速度問她怎么了。 李瀟瀟有點無奈地說:“好像扭傷了?!?/br> 一個女兵停了下來,表示自己是學醫的。 她捏了捏李瀟瀟的小腿肚子,見李瀟瀟忍不住倒抽冷氣,說:“你是不是剛才那個坡上被磕到了剛才也有兩個姑娘受傷了,我看你這像是傷到跟腱?!?/br> 跟腱就是支撐人站立、行走、跑步的肌rou,如果受傷了會很麻煩。 跟腱受傷一般是發生在劇烈運動的時候,如果強行繼續會有斷裂的風險。跟腱斷裂,那就意味著小腿以后不能發力了。 李瀟瀟心里咯噔一聲,心想她不會這么倒霉吧? 遠處有名面生的教官吹起哨子,示意他們不要停著不動,李瀟瀟讓他們先走,然后自己慢慢挪出了跑步的范圍。 教官走了過來,看著她問:“怎么回事” 李瀟瀟說:“報告長官,跟腱受傷了,無法繼續跑?!?/br> 她往后看了一眼,果然有兩個女兵也在慢慢往前挪,她認出來那兩名都是隔壁連的舞蹈演員,其中一人看起來似乎比她還嚴重。 第三批的人也開始趕上來了,后面跟著搭載連長、排長的車。 安排車這樣跟著,一是最后一批人是體能不及格的大戶,二是這樣施加心理壓力,說不定能刺激這些落后的新兵激發出自己的潛能。 跟腱受傷可大可小,尤其這還不是普通新兵,是文工團那邊的人,而且這新兵平時比誰都積極,顯然不會是為了逃避這五公里越野而裝受傷的。 教官猶豫了一下,讓李瀟瀟在原地等著,自己回頭向軍車那邊走去。 等的過程當中,李瀟瀟看到蔡曉清也經過了,蔡曉清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她朝蔡曉清做了個“秦致新”的口型。 蔡曉清果然當場黑了臉,冷哼一聲,加快速度跑過了。 那兩個女兵還在慢慢跑著,見李瀟瀟停了下來,于是也站在了她旁邊,畢竟她們是舞蹈演員,腿腳是半點都不能受傷的,要是影響以后的舞臺就麻煩了,有李瀟瀟在,要是她能免去這五公里,她們就也能沾沾光。 沒多久后,那名教官就回來了,而且還是跟著楊昊回來的。 教官顯然已經跟楊昊報告過情況,楊昊看了三名傷號的腿腳一眼,朝她們說:“起來走兩步看看?!?/br> 三個人不明所以,李瀟瀟心想:難道還能通過走姿來判定受傷的程度? 三個人都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楊昊說:“繼續跑?!?/br> 李瀟瀟: 她當即喊了一聲:“報告!” 楊昊看了她一眼:“說?!?/br> “連長,我跟腱受傷了……”李瀟瀟試圖跟對方解釋,“如果強行跑,跟腱斷了怎么辦” 楊昊皺了皺眉:“誰跟你說你是跟腱受傷了?” 李瀟瀟底氣十足地說:“是一名醫學生女兵,連長?!?/br> 楊昊顯然沒將這話當一回事,重復了一遍:“繼續跑,這是命令?!?/br> 李瀟瀟說:“楊連長,你不是專業醫護人員,單憑看一眼就能判斷我們沒事了嗎?我們是文藝兵,我旁邊這兩位還是舞蹈演員,如果跟腱出了問題,文藝生涯就結束了?!?/br> 另外兩名文藝兵見李瀟瀟這么維護她們,也不好意思一直不吭聲,于是也說:“報告連長,我們希望傷好了之后重考?!?/br> 楊昊看了她們一眼,說:“要么現在考,要么就不用考了?!?/br> 那兩名文藝兵一噎,顯然眼里有猶豫了。 李瀟瀟覺得這人簡直蠻不講理,講求堅持精神也不是這么講的,又不是要舍身炸碉堡的生死難題,只是一場訓練考核,現在訓練期還沒過,為什么不能過幾天再考? 她被楊昊搞得有點火大,李衛國之前跟她說的那些規矩,這時候派上用場了。 她毫不畏懼地看著楊昊,說:“楊連長,現在新兵訓練期已經過了一個月,根據規定,我們在這里受的傷,軍區是要負責的,直到養好傷為止,然后再根據傷情,評估身體機能是否能繼續留在軍區?!?/br> 楊昊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意外,顯然沒想到李瀟瀟會知道這些規矩。 他看著她,說:“那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這條規矩,指的是那種嚴重的需要住院的傷,你們這種根本算不上?!?/br> 李瀟瀟說:“等嚴重了就晚了?!?/br> 楊昊問:“那你們的意思是不愿意跑了,是嗎?” 李瀟瀟斬釘截鐵地說:“是?!?/br> 楊昊看了看另外那兩名女兵,她們見李瀟瀟都這么說了,也怕腿出問題,于是也馬上跟著說:“是?!?/br> 楊昊沒再說話,朝另一名排長說:“朱繼東,將她們三個送去基地醫院拍片,找楊醫生?!?/br> 朱排長應了一聲,調了輛軍車過來,把李瀟瀟等人拉去了醫院。一番折騰之后,結果出來了,只是輕微扭傷。 楊醫生還嘆氣說:“楊連長這每年都帶新兵連,經驗都出來了,跟腱受傷和扭傷其實還挺明顯的,他能分得出來?!?/br> 可之前是專業醫學生說的跟腱受傷,她總不能拿自己的腿來冒險吧? 這時說什么也沒用了,李瀟瀟朝醫生道了謝,硬著頭皮回到了新兵連。 當天下午越野跑考核結束,李瀟瀟等三名女兵因為違紀而被罰關禁閉三天,李瀟瀟朝班長說清楚事情來由,但依然免不了這個懲罰。 禁閉室一般是用來關不服管教的軍人,號稱刺頭的集中營。 它是一個個單獨的小房間,為了達到震懾效果,是不可能讓“犯事”的人過得舒舒服服的。 它長寬都不會超過一米六,里面的床小得離譜,只有正常大小的三分之二長,能應召入部隊的人都有身高要求,進了禁閉室就不可能在里面伸直腿躺平。 這都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地方,在于禁閉室沒有燈。 李瀟瀟被押著到了禁閉室門口的時候,看著里面那小小的空間時,心里有點發怵,身后的兩名女兵安慰了她幾句,隨后就直接將她推了進去,連緩口氣的機會都沒給。 門在身后被鎖上,狹小的空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也非常安靜,李瀟瀟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她的腦海深處忽然浮起幾個破碎的畫面:狹小而黑暗的木柜,明亮的縫隙,被關在木柜中的自己。 她甚至聽到了自己小時候那天真又高興的聲音:可以了吧我是不是贏啦我要出去啦!快給我打開。 木柜外的那些聲音稚嫩卻帶著惡意的奚落:哼,就關著你!讓你欺負寶珠! 那是原身內心的記憶,那些聲音如此真實,李瀟瀟的呼吸時輕時重,快步摸索到床上,坐了上去。 她不止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還感到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四周的空氣仿佛在慢慢被抽空,讓她有點喘不過氣,進而誘發缺氧的恐懼。 原身有幽閉恐懼癥! 李瀟瀟前世并沒有這個心理病,但這禁閉室顯然是觸發了原身刻意想要忘掉的記憶。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原身后來對李寶珠越來越不好了。 李瀟瀟靠在墻上,抱著膝蓋,試圖平伏著自己的呼吸,重掌這具身體的主導權,回想著自己最愛的喜劇電影中的名場面,將那些引發焦慮和恐懼的畫面壓下去。 這個方法很有效,但需要她時刻留意,否則稍微一愣神,那種窒息感就會鋪天蓋地而來。 因為禁閉室中太黑,李瀟瀟的手表也沒有夜光功能,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時間,只有到了送飯點,她才終于知道,大概是六七點左右。 嚴重的幽閉恐懼癥會產生被害幻想,甚至會引發窒息,七十年代的醫院還沒有專門的心理科,精神類疾病這塊領域幾乎是一片空白,李瀟瀟怕這么下去要出事,趁著送飯的時候,跟外面的軍人說:“我不舒服,要申請去醫院?!?/br> 外面的人卻毫不動搖:“進來之前都是有身體檢查的,除了輕微扭傷之外,你的身體狀況非常好?!?/br> 李瀟瀟這才知道,原來楊昊送她們三個去檢查,已經想著要將她們關禁閉了。 她心里暗罵一聲,還沒來得及繼續開口,外面的人已經把窗口關上了。 她忍不住踹了一下門,門上發出一陣巨響,剛才那軍人隔著門又說了一句“你這樣要再加一天的?”。 黑暗中又只剩下了她又急又重的呼吸。 李瀟瀟覺得自己熬不過這三天了,只要稍微一放松,身體的大腦仿佛自己有了意識一樣,開始自顧自地陷入恐懼和焦慮。 她爬到床上,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想象著有人在抱著她和保護她。 李瀟瀟開始覺得疲倦,半睡半醒中她陷入了一種可怕的循環。 她開始有種錯覺,自己像是在溺水,看著光亮的水面,卻眼睜睜地看著它越來越遠,而她慢慢地沉入水底…… “瀟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看到了光,浮光里是重鋒著急的臉。 李瀟瀟迷迷糊糊地想,是夢么? 一定是假的,團長一直都是很冷靜的,才不會像這個假團長這樣著急。 肯定是假的,她還在關禁閉,烏漆嘛黑的,都讓她出現幻覺了。 可假的也好啊。 李瀟瀟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在這幻覺伸手過來抱起她的時候,她終于主動躲進他的懷里:“團長,我好害怕……” “他們欺負我……” “這里好黑啊……” “我想回家……” 重鋒握著電筒的手,幾乎要將這鐵皮柱子捏爆。 懷中的少女在瑟瑟發抖,從前即使是哭的時候,她說話的咬字都是非常清晰的,可現在每一句都吞了字。 重鋒永遠都不會忘記,剛才他進來,手電照進來的時候,床上的身影臉色蒼白,蜷成一團,連呼吸的起伏都十分微弱,那一刻他感到身體里有一把鈍器,在他血rou里翻攪,痛得他幾乎不能呼吸, “我來了?!庇猩詠?,重鋒的聲音發著抖,“別怕?!?/br> 野營拉練整個過程維持四十多天,他特意請了假,提前一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