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的愛情 第105節
解遇大概是沒料到姜遙淺真會照做,眼里露出驚愣與意外,很快又垂下眼遮蓋住。 一個人為什么能有這么溫柔的一面,又能有那么心狠的一面? 多奇妙,所以才能讓他栽得這么徹底,是嗎? 喂完了水,姜遙淺看著沙發上有些出神的人,開口問他:“真喝醉了?” 解遇抬起眼:“醉了會怎么樣,沒醉會怎么樣?” 姜遙淺平靜道:“醉了我會扶著你去洗漱,沒醉你就自已來?!?/br> 解遇“哦”了一聲,手腳一垂:“那就醉了?!?/br> “......” 姜遙淺并沒說什么,真就扶著他進了洗浴間。 解遇盯著浴鏡里的人,眼睛眨也不眨。 看著她把擠好牙膏,把牙刷搭在杯子上,然后再拿過毛巾打濕水,遞過來。 看到解遇不動,姜遙淺又問:“需要我給你擦?” 應該是促狹,可她的表情太過平靜,真的只有平靜與認真。 解遇的一只手慢慢撐在深暗色的池臺上,然后朝她低過頭、偏過臉。 促狹可以,一時的心軟也行,他都樂意。 燈光下的男人,眼里就算帶著醉意,依舊不減他眉眼上的凌厲冷硬感,此刻的樣子,卻像刻意收起了爪牙,露出他最柔軟溫順的一面。 姜遙淺抬起手,安靜地給他擦臉,然后看著他朝她靠得越來越近,最后把臉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身高上的差異,讓他的姿勢不太舒服,話說得也帶著幾分慢吞吞。 “我們就一直這樣好不好?” 一直這樣。 像孫小光他們那樣,吵吵鬧鬧,沒關系,就只是吵吵鬧鬧。 “別說分手,我難受?!?/br> 他的話軟軟的,不再夾著一丁點兒的刺,像是要把他所有的脆弱都展現出來。 告訴她,他可以放軟,他也可以低頭。 “......” 過了好一會,姜遙淺才終于張開了口:“解遇,對不起?!?/br> 她知道她應該順勢走下這個臺階,然后重歸于好,之后便好像又是什么都沒發生過的風平浪靜。 或許她應該這樣。 可她真的怕了。 是的,怕了。不僅是怕他,也是怕自己。 她是真的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再有一次,她還能活嗎? 這就是拒絕了。 解遇慢慢站直了身體,抬起頭,盯著姜遙淺。 那是一種情感太多的、復雜到讓人幾乎不忍直視的眼神:“我就差到這個地步嗎?” 把心掏給你也沒用? “還是,其實我是什么樣都沒關系?” 永遠不會是你喜歡的類型,不會是你喜歡的那種人。 姜遙淺垂下眼,刺白的光打在兩排睫毛上,留下冷漠的陰影:“或許......只是不合適吧?!?/br> 因為不合適,所以需要太多的東西去磨合,最后有可能終于有些合適,也有可能不過是更加鮮血淋漓、刺心刻骨。 比如丁蕓跟姜博。 比如,她跟陸林野。 “不合適?!?/br> 解遇盯著姜遙淺,看著她平靜溫順的臉,卻可以只用幾個字就把他判了死刑。 “真的只是不合適?” “還是,你根本就從來沒用過心?” “姜遙淺,你不是在一開始就給自己留了退路?!?/br> “你是從來就沒走出來?!?/br> 解遇一句又一句地說著。 姜遙淺沒反駁,心卻像被狠狠扎了一下。 解遇突然閉了閉眼,像是忍耐到了最后:“你回去吧?!?/br> “放心,我沒醉?!?/br> “清醒得很?!?/br> 姜遙淺看著他那雙漸漸清醒卻冰冷到極致的眼,終于轉身往外走。 “開車回去,把鑰匙給孫小光?!?/br> 在她拉開門的時候,身后傳來一句冷淡的、不含一絲感情的話。 ...... 姜遙淺拿著車鑰匙下了樓。 她坐在車里,卻半天沒有發動車。 結束了嗎? 她以為她應該會覺得輕松,覺得如釋重負,終于不用再害怕,終于不用再不安,往后一個人,不動心、不動情,無懼無畏。 可為什么心口反而變得更堵,更難受,整個人也更空更迷茫。 姜遙淺覺得自己像是走在迷霧里,以為知道方向,知道前面的路,走過去后卻發現入眼全是岔路重重。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從未真心投入,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嗎? 真的......是因為她還沒有走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姜遙淺低下了視線,看著手里的車鑰匙,然后,看到了旁邊的另一把鑰匙。 解遇家里的鑰匙。 ...... 解遇彎著脊背坐在沙發上,他手里夾著一根煙,沒有抽,只是看著它靜靜地燃著,像是一座沒有感情的雕塑。 是不是感情也能像手里的煙? 點個火,再等一等,就能看著它自己燒個干凈? 他盯著那猩紅囂張的煙頭,看著上面煙霧仿佛騰騰怒嘯,然后手指動了動,面無表情地、狠狠一下捏斷。 門鎖被輕輕轉動,他卻沒有一絲反應,仿佛陷進去了哪里,魔怔了一般。 又過了兩秒,他才扭過頭,然后看著開門走進來的姜遙淺。 姜遙淺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回來。 還鑰匙嗎? 可以給孫小光,可以讓他明天自己來拿。 那是為什么? 可能只是突然而來的沖動,完全不受理智控制的沖動,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了他的門口。 解遇看著姜遙淺慢慢走過來。 眼前煙霧蒙蒙,這場景,就跟假的一樣。 他開口問她:“為什么又回來?” 姜遙淺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這個問題,是真的不知道,到這一秒依舊不知道。 她只是發現...... 自己好像心疼了。 “可能......我還想再試一試吧?!彼吐暤?。 再試一試吧。 哪怕頭破血流,哪怕傷口淋漓,哪怕他們最后仍是分道揚鑣。 就再任性一次,拋開所有的理智與猶豫,不顧一切,不留后路,就這樣再試一試,會不會結果會不一樣? 后面的一切就不再受控制了。 兇狂、矛盾與溺死般的情感全都洶涌而至,那樣混亂而灼熱的吻,充滿著狠勁,像是忍到極致,然后狂亂爆發,徹底失了控。 姜遙淺上一秒覺得自己溺進了水里,呼吸都要被碾碎,下一秒便覺得自己像是沉在了guntang的爐壁里,渾身如被火灼燒,她的頭腦從一片空白,再到被各種感官知覺塞滿。 直到一聲“砰”的關門聲,姜遙淺才終于緩慢清醒過來了一些。 卻似乎已經有些晚了。 解遇屈著雙腿跪在她的身體兩側,壓住她,然后伸手拿過床頭柜上的遙控器,一邊把溫度按到最低,一邊冷聲開口:“姜遙淺,我再給你三次機會?!?/br> “一?!?/br> 他們進來的時候沒來得及開燈,只能依靠外面城市的燈火,隱約看到對方的一些輪廓。 他半撐起身體,低頭把脖子里的骨墜項鏈取下來,動作快,卻有條不紊,拉開旁邊的床頭柜,把骨墜塞進去。 姜遙淺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對某種未知的恐懼,這一瞬突然就想后退。 解遇已經單手拉起衣服,頭一歪,一把將衣服扯出來扔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