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再婚夫妻 第92節
“我咋知道嘛?!碧饍耗搪暷虤獾恼f出理直氣壯地話。 邵耀宗頓時又想笑:“甜兒聰明?!?/br> 小美和平平、安安轉向他,只有甜兒聰明嗎? 邵耀宗把仨閨女挨個夸一遍,夸的小孩滿臉笑意,不由得慶幸只有四個孩子。像人家五個六個乃至七個可怎么活啊。 一人一句也能吵得他魂歸故里。 話又說回來,邵耀宗這幾十年聽多了“孩子還小,懂什么?”的話,潛在意識認為平平和安安還小,不記事,過兩年把他爹娘忘了就好了。 杜春分告訴他難。邵耀宗其實還存著時間能撫平一切的僥幸心理。 年前年后這幾個月,平平和安安臉上的笑容多了,也敢說不。邵耀宗估計頂多半年,她倆就會忘記過去。 然而剛剛平平的那句話讓邵耀宗意識到忘了他爹娘是黑是白,也忘不了他爹娘給孩子留下的不好的感覺。 除非從今往后她倆一直無憂無慮。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對孩子都將是二次傷害。 濃香的小腸卷入口味同嚼蠟。 邵耀宗囫圇吞棗地吃完剩下的飯,跟杜春分朝壓水井走去。 杜春分刷鍋洗碗,邵耀宗壓水,再跟她說些事??伤幌胍f的內容,仿佛向自個臉上扇巴掌,還是左一巴掌右一巴掌。 邵耀宗猶豫了。 杜春分說兩句“壓水”沒人答應,抬頭一看,邵耀宗欲言又止,神不附體。 蹲在地上夠不著他的手,杜春分朝他小腿上拍一下。 邵耀宗驚醒。 杜春分:“嘛呢?壓水我再沖一下?!?/br> 邵耀宗忙壓水。 杜春分去廚房,他又跟去廚房,比平平和安安還黏人。 “你咋又開始磨嘰?” 邵耀宗張了張口,“……不是我磨嘰?!?/br> “我磨嘰?” 邵耀宗噎了一下。 杜春分:“天黑了,你啥時候出發?” 天黑下來司機來接他。 邵耀宗意識到時間不多,又不好自打臉,索性說:“平平的話我沒想到。若是以后必須得回去,你我回去,請姜玲和嬸子幫忙照看幾天。你看,行嗎?” 杜春分很意外,終于認清他爹娘的真面目。 邵耀宗被她看得很不安,試探著問:“我自己回去?” 杜春分真的真的不想擠兌他:“你自己回去能被吃得連渣都不剩?!?/br> 邵耀宗想為自己辯解,可他想到他爹娘這些年是怎么哄騙他的,頓時遲疑下來。 杜春分:“這事還早。我爹娘和師傅不在了。張大姐、李大哥和二壯有自己的親人,不用我cao心。我回不回去都行。你的理由現成的,部隊不放人。過個兩三年,她們幾個大了,自己能照顧好自己?!?/br> “過兩年她們才六歲?!?/br> 杜春分道:“虛歲七歲。我七歲就會做飯了。我燒土灶,咱家燒爐子。爐子滅了,東邊有廖政委,西邊有蔡副營長,都能幫一把。你當務之急是把梁冰,不,沈雪的情況查清楚?!?/br> 邵耀宗聞言又有新的擔憂,特務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她被杜春分打一巴掌,倘若真是特務,以特務的秉性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你的那些刀呢?” 杜春分下意識問:“啥刀?” “有次殺魚你拿出一個小的布夾,里面很多刀,有大有小。放哪兒了?” 杜春分想一下,打開廚房,在最里面。 邵耀宗找出兩把明晃晃的小刀:“一把放床尾,一把放枕頭下面?!鳖D了頓,“別讓甜兒看到?!?/br> 杜春分明白,“怕她報復?邵耀宗,這里是部隊!” “沒聽說過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杜春分聽說過,換成她也會這么干??墒侵肋@事的人算上她才四個,能泄露到哪兒去。 “你懷疑那個六十一?” 邵耀宗微微搖頭,“戰區司令部就在寧陽,寧陽的公安局長很重要,他絕對沒問題。你我此時此刻談論梁冰,梁冰和一團長可能也在聊你?!?/br> 杜春分想起梁冰面對她時,脫口而出的陸拾遺。 “因為陸拾遺?” 邵耀宗點頭:“你打她,她想到的不是別人,甚至不是女人,而是在敵營工作過的陸拾遺。你不覺得奇怪?” 杜春分想不通啊。 她認識的人里面就沒有姓陸的。 “那個陸拾遺是化名,他現在公安局工作,不可能再用化名。他本名叫什么?” 邵耀宗:“沒說。師長可能知道?!笨聪蚨糯悍?,“教你武功的那個廚子?” 杜春分搖了搖頭:“不是。對不上。陸拾遺潛入敵營的時候,他還在飯店幫我師傅切菜燒火?!?/br> 不會是她那個殺千刀的爹吧。 不可能! 那個倒霉催的還活著,她爺她奶先后去世的時候,他白天不能現身,晚上也可以回來看看。 肯定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杜春分:“師長有沒有說那個陸拾遺多大年齡,多高,有沒有結婚之類的?” 邵耀宗一想到杜春分一人護著四個孩子,心里總不踏實,就把他知道的全告訴杜春分,看看是不是她認識的人。 “大高個,小白臉?”杜春分皺眉,“太籠統。是大胖子,還是跟你這么瘦?” 邵耀宗:“像他那種風里來雨里去,費腦子又耗體力的工作也吃不胖吧?” 杜春分心說,那也分人。 她爹就是一大胖子。 不像干革命的,反而像地主老財。 說不定就被光頭策反,滾去那個島上享福去了。 否則不可能這些年音信全無。 杜春分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頓時不敢再繼續下去。 有這么一個爹,她以后還咋理直氣壯地收拾陳月娥和梁冰啊。 杜春分:“先不——” 門外傳來敲門聲。 杜春分趕忙把話咽回去。 邵耀宗拎著行李。 杜春分想到什么,拉住他的手臂。 邵耀宗轉過身,心頭暗喜,“怎么了?”不動聲色地問。 杜春分朝西邊努努嘴:“蔡營長知道不?” 邵耀宗楞了一下,失望地險些失態,甕聲道:“不知道。師長和政委會解釋?!?/br> “那你小心點?!?/br> 邵耀宗不由地露出一絲笑意,“你,也保重。我盡量早點回來?!?/br> 然而到了機場,邵耀宗就知道此行快不了。 陸拾遺在電話中提議查“沈雪”。他們這邊除了知道沈雪長得跟梁冰一模一樣,其他一概不知。 邵耀宗收拾行李的時候,陸拾遺也沒閑著,查沈雪的資料。邵耀宗抵達機場,陸拾遺派過去的人把資料給他,同時還有一張機票——飛往西南的機票。 西南多山,邵耀宗下了飛機,前往當地公安局調沈雪老家的資料。 即使有公安局送他,車也只能送一段,需要的路得步行。 邵耀宗離家五天,人rou眼可見的瘦了。 他辛苦,杜春分也不輕松。 邵耀宗的爹娘不省事,二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摔斷腿拍電報讓邵耀宗回去這種事,那老兩口干得出。 陳月娥一看到杜春分就竊笑。 杜春分不會讀心術,也知道那女人心里咋想的,讓你打我男人,讓你打梁冰,糟報應了吧?活該!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整天跟蠢貨打交道,她早晚也得變得跟蠢貨一樣。 杜春分裝沒看見。 可要是不反擊,也不是她杜春分。 不是想上食堂上班嗎?不是羨慕食堂吃的好嗎? 羨慕死她! 開學后的第一個周五,杜春分帶著孩子早早到校。 李慕珍等人體諒她照顧四個孩子不容易,讓杜春分坐著指揮。 邵耀宗一走,洗衣服刷鞋,做飯刷鍋洗碗,給孩子洗臉洗腳洗頭都歸她,確實不輕松。 杜春分就讓幾人磨豆漿,和面洗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