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再婚夫妻 第33節
那天早上邵耀宗弄的樹枝多,還是鮮樹枝。 杜春分搭好黃瓜架還剩幾個,沒法燒火就扔在菜地里,反正菜沒出來,壓不死。 挑兩根長的,跟李慕珍一人一個。 李慕珍疑惑不解:“這是干啥?” “打蛇。要是能弄條菜花蛇,晚上就吃蛇羹?!?/br> 李慕珍想到南邊和西邊荒草連天,難保有蛇在里面過冬,“大妹子心真細。你還會做蛇羹?” “嫂子,春分嫂子啥都會做?!苯崛滩蛔★@擺。 李慕珍懊惱:“瞧我的記性,又忘了你是濱海市國營飯店的大廚。咱們走吧?” 杜春分轉向四個孩子:“吃的東西在柜子里,有糖有餅干,餓了自己拿。搪瓷缸里有水,渴了自己喝。拉屎撒尿脫不掉褲子再找姜玲?!?/br> “知道啦?!碧饍簾o奈地看著她,“我又不是小孩子?!?/br> 杜春分被她堵得張口結舌,“你,你不是,平平和安安不是?” “平平和安安有我啊?!碧饍赫f的理所當然,“娘有啥不放心的?” 杜春分語塞。 “沒話說了吧?”甜兒的眼睛上翻,看著她:“快去吧。別貪玩,抓到魚趕緊回來?!?/br> 杜春分扔下水桶。 李慕珍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又想笑:“孩子跟你說笑呢。甜兒,小美,平平,安安,聽話。我們天黑之前一定回來。大妹子,走了,走了?!?/br> 杜春分瞪一眼閨女。 “說不得你啦?”甜兒也瞪眼。 杜春分揚起巴掌。 小丫頭嚇得拔腿往屋里跑。 姜玲連忙撐腰捂住肚子,實在忍笑忍得難受。 杜春分轉向她。 “嫂子放心吧。我哪也不去?!?/br> 杜春分沖她點一下頭,出去就把門帶上。 李慕珍忍不住回頭看一下,“你家甜兒,真是人小鬼大?!?/br> “跟村里和飯店人學的,啥話都敢往外說?!倍糯悍忠膊唤仡^看一眼,“我以為她年紀小不記事,今天說明天就忘了?!?/br> 李慕珍:“這么大孩子是不記事。不過也不是啥大事。小孩十八變,過兩年長大知道羞就好了?!?/br> “我們村的幾個老人也這樣說?!倍糯悍窒肓讼?,“我老家隔壁的大娘說,女孩子就得潑辣點,到婆家不受欺負?!?/br> 李慕珍想想:“你老家的大娘說得對。你說這世道,光頭的飛機三天兩頭來,南邊三天兩頭出事,不知哪天又得來一場保家衛國的戰爭。男人都上戰場,咱們女人不厲害點,拿啥撐起一個家?!?/br> 杜春分沒想這么多,不過她說的有道理,“嫂子說的是。嫂子,去江邊還是去河邊?” “去橋那邊?!崩钅秸渲钢髂戏较?,“你這個漁網挺寬。咱們到橋上,我繞到另一邊把網放下去就去撿田螺。也不知道這邊有沒有?!?/br> 杜春分:“那東西有水的地方就有?!?/br> 兩個拎著棍敲敲打打,穿過荒草到河邊,看到河水清澈見底,都不由地面露喜色。 李慕珍挽起褲腳。 “嫂子這是干啥?” 李慕珍:“撿田螺啊。不下水咋撿?” “河邊就夠了?!倍糯悍值?。 李慕珍不信。 杜春分示意她下去看看。 李慕珍慢慢移到河邊,看到一個挨著一個,多的人頭皮發麻,“這,這里咋這么多?” “這里人少?!倍糯悍滞炱鹨滦?,一抓好幾個,“這邊有句話,你肯定沒聽說過?!?/br> 李慕珍轉向她,洗耳恭聽。 “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br> 李慕珍想了想山上的野雞,還真是這樣,“你說,咱們以后是不是不用買菜了?” 杜春分不禁瞥她一眼,想啥美事呢。 “家屬區可沒傻子?!?/br> 李慕珍:“她們沒網?!?/br> “安東有?!?/br> 有錢還不會買。 李慕珍把話咽回去:“當我沒說。咱們多弄點,吃不完曬魚干留冬天吃?!?/br> “先撿螺螄?!?/br> 杜春分挑大的,撿到最南邊的橋上,倆人累得腰酸,忍著酸痛下了網,一人在東,一人在西,靠在草地上歇息。 夕陽西下,染紅了半邊天,杜春分收網。 李慕珍感覺漁網很輕,大失所望。 網起來,魚掙扎,李慕珍險些脫手。 “快!”杜春分大喊。 李慕珍顧不上思考,快速跑過來,撈起網。 夕陽的照耀下,大魚仿佛鍍上一層金邊,波光粼粼,亮的刺眼,“這,這么多?”李慕珍震驚。 杜春分不貪,可大螺還是撿了七八斤,小半桶。 魚摘了扔桶里,桶裝滿,漁網上還有三條。 杜春分仔細看看全是大魚,至少有三年,沒必要扔回去,“嫂子,連網一起放桶上,咱倆拎著?!?/br> 李慕珍拎起水桶,倒抽一口氣:“這么重?” “跟你說咱倆拎著。十幾條魚,每條四五斤,還有螺,你一個人哪拎的動?!?/br> 李慕珍移到水桶另一邊,看到河邊的樹,“我們找根棍抬著?!?/br> 杜春分順著她視線看到一排排松樹,“行!” 李慕珍犯難:“就是沒法——”看到杜春分像猴一樣,跐溜爬到樹上,頓時呆若木雞。 “嫂子,在底下拉著?!?/br> 李慕珍陡然清醒,趕忙跑過去拽住樹枝“蕩秋千”。 咔擦一聲,樹枝斷掉。 杜春分三兩下從樹上跳下來。 李慕珍條件反射般伸手扶她:“慢點!” “沒事?!倍糯悍峙呐氖稚系哪拘?。 李慕珍把雜亂的樹枝掰掉:“大妹子,你手腳這么麻利,是不是會兩下子?” 杜春分點一下頭。 李慕珍不過隨口一問,“你,還會拳腳功夫?” “防身自保而已。算不得啥?!?/br> 李慕珍咂舌:“這還不厲害?” “這算啥,我——”“爹”字咽回去,杜春分改說:“我爺那才叫厲害?!?/br> 李慕珍羨慕:“你爺爺是老革命?” “不算。干過幾年游擊?!?/br> 李慕珍不禁打量杜春分:“真沒想到。大妹子,你這么好的身手,咋就當了廚師啊?!?/br> “我爺說,一技在手,吃穿不愁。不論啥時候,人都得吃飯?!倍糯悍值?。 李慕珍仔細想想,“有道理?!?/br> “要不先回去?回去再說?!倍糯悍植唤匆幌孪﹃?。 這邊離家屬區可不近。 李慕珍頓時顧不上閑聊。 漁網放在桶上礙事,杜春分力氣大,一只手抬著桶,一只手拎著網和網里的幾條魚。 走走停停,歇歇走走,太陽落山,天空變成灰白色,倆人才到家。 杜春分放下漁網開門。 “魚?!” 尖細中夾雜著震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杜春分眉頭微皺,回頭看去,不是陳月娥那個老八婆,又是哪個。 推開門,杜春分拎著網,抬起魚,給李慕珍使個眼色就往里走。 陳月娥竄過來,“這魚哪弄的?” “瞎???” 李慕珍到嘴邊的回答頓時變成噴笑。 陳月娥的臉漲成豬肝色,“你,你這人怎么說話?有沒有一點禮貌?” “我鄉下來的,沒上過學,不知道啥叫禮貌?!睗O網朝院里一扔,杜春分把手里的棍遞給迎上來的姜玲。 姜玲和李慕珍抬著魚朝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