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寧沒什么腳力，速度要慢很多，這次沈如鶴也照顧著宋望寧。

    “你一直給你表妹補習功課??？”

    她說了廢話。

    “也沒有，快中考了，我在小姨家住了快一個月了?！?/br>
    真遺憾，這么久都沒見過他，明明每天都經過這里。

    “我表妹不愛學習，快倒數了，你初中那會兒數理化英怎么學好的??？”

    宋望寧隱約有點緊張，按住了車把，嗓音干巴巴的：“你還問我，我比你可差遠了?！?/br>
    “沒有，你語文成績我還羨慕呢?！鄙倌晟ひ裟麥剀涖紤?，倦倦的，似乎帶了點鼻音。

    說是羨慕，可宋望寧知道，他才不會羨慕。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眾星捧月，接受所有人艷羨的目光，不會羨慕任何人。

    沒聊幾句，就到地方了。

    不大不小的房子其實很舊了，在夜色中僅僅看清暗黑的輪廓，常春藤盈滿墻面，星星倒掛在蓬松的樹影上，夜晚并不涼。

    燈亮著。

    稀稀疏疏的傳來男女的對罵聲，一聲高過一聲。

    “宋國軍，你再喝酒我就弄死你！”

    “臭婆娘，你愛跟誰過跟誰過去?！?/br>
    男人摔門的聲音。

    “一點正事不干，就知道指手畫腳，你也不看看，你就是被女人養的，沒出息的貨！”

    又吵起來了，似乎比前幾天還要嚴重。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聲震天。meimei去世之后，曾經溫柔的女人就變了，宋望寧經常聽見這樣的叫喊聲。

    沈書珺不講理，宋國軍更刻薄。

    兩人每天都要爭個天翻地覆，哪天把房頂掀了宋望寧都不意外。

    不會掀翻墻面的，房子是租的，要賠錢。

    她無措地看向沈如鶴，眼眶紅了，淚水差點奪眶而出，真是受夠這樣的生活了。

    早不吵晚不吵，怎么偏偏在這個吵架？

    自尊心被人高高地舉起，摔落，碾成粉，丟到火里，扔到地獄里。腿也發軟，轟鳴聲鼓動耳膜，無休無止。

    風吹了多久，常春藤爬了多久。這樣悲哀的生活，也就維持了多久。

    宋望寧一生的夢魘，她永無翻身之時。

    她好不容易捕捉的那丁點星火又滅了。

    第四章 一捧星火

    那天最后，宋望寧匆匆說了聲“抱歉”，就匆匆進屋拿出來英語課本，把書交給沈如鶴后，都沒看他，就直接進了屋。

    后來兩個人都默契地沒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再想起那晚，宋望寧只覺得做了一個夢。

    可每次從書柜里發現缺了一角的痕跡，又會提醒她那個不堪的夜晚。

    世人都有苦楚，所有不愿言說的，都會悄悄變成秘密。

    周五不上晚自習，下午三節課后就放學，不少同學都會選擇在周五這天放松一下。

    可開學第一周的周五，大家都沒什么放松的心情，臨放學時候，校園廣播響了起來：“請高二高三年級學生做好準備，下周一將進行收心考試?！?/br>
    于是聽見校園里響徹著哭嚎的聲音，林祥一度難以控場。

    “都開學一周了，這心收的也太晚了吧?！?/br>
    “真沒勁，還以為能舒坦幾天呢?！?/br>
    林祥拿黑板擦敲了敲桌子：“這是學校專門為你們考慮，多給你們幾天緩刑時間?！?/br>
    大家紛紛倒在課桌上。

    樂天派的程佑歌也捂著臉作痛苦狀：“寧寧，怎么樣，有自信嗎？”

    宋望寧挑了挑眉梢：“你看呢?！?/br>
    季洲說：“你倆就別哭了，留給我點活路，我進班成績都倒數第十了?！?/br>
    雖然成績差，但是季洲并不避諱談論成績。她很努力，中午和晚上總是第一個出校門，著急忙慌的，后來宋望寧才知道，人家早點回家是為了學習。

    提到季洲的成績，程佑歌嘖了一聲：“季洲啊，我還是想不通，你對理科的熱愛能支撐你當倒數嗎？”

    季洲咬咬唇：“能?！?/br>
    “你要再考幾次倒數估計就受不了了，我不是詛咒你，”程佑歌捂臉，“你文科成績挺好，其實現在轉回去也行啊?！?/br>
    季洲臉色一下子變紅了，死死咬著嘴唇，倔強道：“我不會走的?！?/br>
    她握住了拳頭，又重復一遍：“我不會走的?！?/br>
    宋望寧覺得季洲有點奇怪，又不知道她反應這么大是因為什么。

    *

    沈書珺覺得酸奶口味不錯，讓程佑歌再去買點，順手還了瓶子。

    老板娘不在，只有一個小姑娘守在店里。小姑娘白白嫩嫩，長相可愛，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學渣。

    宋望寧要了三瓶原味，小姑娘說：“jiejie，我建議你拿個草莓味，我哥哥最喜歡喝草莓味的，每次上學都要帶著?！?/br>
    她口中的哥哥是沈如鶴。

    宋望寧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按照她的想法，拿了瓶草莓味，心思一動，從書包里拿出來巧克力：“這個給你吃?！?/br>
    小姑娘眨眨眼，有點不太明白。

    宋望寧笑了：“你把喜歡的口味分享給我，那我也把我喜歡的東西分享給你?！?/br>
    “jiejie你真好！”

    她哪有多好。

    不過因為沈如鶴，連他表妹也偏愛罷了。

    有一點宋望寧比較奇怪。

    小姑娘說沈如鶴每天都帶酸奶，可宋望寧從沒見過他喝酸奶，甚至甜食也基本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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