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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期送她回家的是江潮,因為她第一次生理期不舒服?!?/br> 戚野聲音很冷,“如果你覺得這樣就是早戀,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不過——” 他上前一步,直接奪過陶淑君的手機。 陶淑君尖叫:“你干什么!” 戚野根本不理會她:“這是你昨天拍的,是不是?” 他飛速翻動相冊,按著時間倒序,陶淑君拍的照片從小區門口到人行道,從人行道到小區附近的車站。 最后出現的,是女孩等在校門口時,仰臉和他說話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手上還拎著沒有裝好內膽的藍色熱水瓶。 “阿姨?!逼菀鞍咽謾C舉起來,平靜地說,“你這樣真沒意思?!?/br> 許愿站在幾步開外,看著他手里那張照片。 突然明白了陶淑君為什么只和她差十分鐘進家門,為什么穿工裝參加同學聚會,為什么專門問何老師今天在不在學校。 沒有什么同學聚會。 不存在昨天忘記她要上晚自習。 陶淑君連上學期江潮送她回家的事都記得,怎么會忘掉每天都有的晚自習。 陶淑君記得很清楚。 所以才來試探她。 試探。 這兩個字出現在腦海里的瞬間,許愿站在何老師的辦公室里。九月初,窗外下著霧蒙蒙、輕飄飄的小雨。 她卻像回到那個風雪交加的除夕夜,從頭到腳都發涼,血管里流著鮮紅的冰碴,眼睛一點一點結出霜花。 只能聽見男孩時遠時近的嗓音:“如果我沒有送她呢?阿姨,晚上十點鐘,你就不擔心她自己坐車會出事?” 不是每個社會小青年都像大金牙那樣好心,稍有差池,很可能直接登上本地的社會新聞。 “你……”陶淑君從來沒被小孩兒反駁過,氣得倒仰,“你憑什么這么和我說話!你家長是怎么教你的!叫你爸媽來!我和他們談!” 何老師聞言,立刻想要制止話頭。 又一次被戚野搶先。 “哦,那可能得麻煩阿姨自己去?!?/br> 面無表情,他語氣非常平淡,“我媽死了,我爸在看守所。您有本事找誰就找誰吧?!?/br> * 最后,被提前支走的劉晨睿及時叫來了錢主任。 錢主任把三個小孩兒直接趕出辦公室:“行了行了都回去上課,這沒你們的事兒?!?/br> 劉晨睿不敢多說什么,飛奔向體育館。 這一節是體育,西川一中從來不占副課,即使今天下著小雨,依然在體育館內正常上課。 他跑得飛快,許愿和戚野落在后面,從林蔭道上慢慢走。 雨下得小了些。 霧氣凝在身上,濕漉漉的。 戚野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水珠,放下手時,看見身側的小姑娘正在偷偷看自己。 和方才在辦公室里的木然不一樣。 她的目光小心翼翼、輕之又輕,驟然對上他的視線,先是一頓,隨后唰一下別開眼。 戚野納悶:“怎么了?” 許愿搖頭:“沒……沒什么?!?/br> 只是方才在辦公室里,他說最后那句話的語氣實在太平靜。 對于戚野的家庭狀況,戚從峰來鬧過事后,她和陳諾他們私下有過猜測。 都覺得他的mama應該已經不在人世,或者離婚遠走高飛??傊?,一定是有什么不可抗拒的理由,才沒和戚野生活在一起。 但還是很難接受他這么平淡地說出來。 沒用“去世”、“過世”、“沒了”、“走了”一類避諱、模糊的字眼。 就是死了。 直白而干脆。 和他剛才在辦公室里駁斥陶淑君時一樣,不留半點余地,扎得人一陣生疼。 許愿曾經想象過,他們會在什么場景里談起這個話題。然而想來想去,根本沒想到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他為了回護她。 毫不客氣地懟了陶淑君。 戚野不知道許愿的想法。 即使知道,他多半也不會理解許愿在意的點——死亡就是死亡,用再多文縐縐的書面語言去修飾描補,也不能改變死亡這個事實的殘酷本質。 所以沒什么好掩飾。 他只是順著女孩剛才看過來的視線,看回去,盯了她一會兒:“我以為你這次還要哭?!?/br> 倒沒有嘲諷許愿的意思,只是他見過不少她紅著眼眶的模樣。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沒經過太多事兒,受委屈掉眼淚很正常。 何況她的情況,不是簡單一句受委屈就能概括的。 男孩發啞的嗓音里帶著幾分詫異,許愿低下頭,下意識伸手揉了揉眼睛。 干干凈凈,一點兒水漬也沒有。 她是真的沒哭。 戚野看見小姑娘摸了摸眼睛,怔愣幾秒,又把手覆在胸口。 許愿將手按在心口上。 隔著一層秋季校服外套,和一件薄薄的T恤,可以明顯察覺到心臟有力的、一下又一下的搏動。 但她還記得剛才在辦公室里,那種心頭漏風、往外淌血的感覺。 很痛,很難受。 反而一點兒都哭不出來,沒有任何想掉眼淚的沖動。 只是空洞又撕裂的疼。 戚野停下腳步,看著女孩站在原地,把手放在胸口,停頓幾秒,拿下來。再放上去,再拿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