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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看看?!焙涡阈銇砹伺d趣,把手里東西往云墨懷里一扔,興沖沖就要朝前。 云墨一把拉住她,低聲道:“小姐你別是忘了上次,你們倆不是還有過節嗎,藍大人也特意叮囑過,讓你少……”找人家麻煩。 “但這都過了多少天了,要有氣也早就消了,再說我也沒真的傷到她,而且……” 話音未落,兩人站著的身邊迅速卷過一個身影。 宴綏飛一般朝少女奔去。 何秀秀立馬推著云墨藏到旁邊攤子后,小心探出腦袋往嘉回那邊瞅去。 宴綏跑得很急,雖已是快要入冬的天氣了,他的額頭還是滲出了一層薄汗。 自打發現嘉回走丟后,他就奮力去追,跑了數條街,把整個夜市來回找了三遍。 與她一次次錯過也沒有放棄,這股沖動,不是屬下對于上級的使命,而是源于少年心頭的那顆朱砂痣,驟然離去,慌不擇已。 “嘉回?!毖缃椌o捏住她的雙肩,不自覺連稱呼都忘了。 他細細打量起她,妝容未亂,發髻完好,身體也沒明顯外傷。 可他還是害怕,“你沒事吧,我不在,有沒有人欺負你?!?/br>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意。 嘉回卻比想象中更加鎮定,眼里還有絲絲隱藏的笑意,宴綏的出現早在意料之中。 但他攥著她肩膀的力道實在太大,痛得她話語都說不完整,“我沒事……知道你會來找我,便一直……待在原地?!?/br> 嘉回揚起笑臉,“我們這算不算是心靈互通,雙生姐弟都沒有的默契?!?/br> 可向來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宴綏卻紅了眼角,他努力抑制住眼里的酸澀,點頭道“以后無論發生什么,都一定記得在原地等我,下次──” 他喉結上下滾動,又否定道:“不,沒有下次,有我在,不會讓公主離開半分?!?/br> “好?!?/br> 她突然伸出手里的寶貝,握得久了,手心都變得黏膩膩的,“給你” 宴綏低下頭:“這是……糖葫蘆?!?/br> “嘗一下,很甜的?!奔位販\笑盈盈。 宴綏卻沒有心情再吃東西,默了片刻,說道:“公主留著吧,我們該回了,天色不早了?!?/br> 他上前一步想攙住嘉回,動了動腳,自己卻受力不穩,半跪下去。 真是嚇得腿都軟了。 嘉回忍不住反手攙起他,嘴里還調侃著:“宴郎君這么禁不住刺激,回去后我可是要換人的?!?/br> 宴綏忽地笑了,反問道:“公主,你的帷帽呢?” “掉了,下次換個新的?!?/br> “不是說敗家嗎?!?/br> “從你的俸祿中扣” “……” 兩人漸行漸遠,直至不見。 唯有地上余留著兩滴糖漬,被愛意迅速融化成濃水。 云墨戳戳何秀秀的肩,“小姐,人都走了,我們也回吧?!狈凑舻锰h,什么也聽不著。 “不對勁?!焙涡阈汔溃骸八麄儍蓚€這是怎么回事啊?!?/br> “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沒看出來?!痹颇珳惖剿?,搖頭晃腦道。 何秀秀一把拍開她的大臉,“說你笨你還真的不聰明?!蹦切±删膼垡饩筒顩]直接寫臉上了。 “又罵我?!痹颇财沧?,干脆不理她,轉過身去拾東西。 垂眸時,眼前忽地出現一雙黑色長靴,往上是靛青色男子常服,同色系腰封,左配香囊,右配白玉…… 他站在不遠處,臉上一股淡然之色。 云墨扯扯自家小姐的衣袖,跟開水燙了舌頭一樣,嘴瓢道:“藍……藍……” “是挺難的,簡直是一出郎有情妾有意的大戲,我的睡前幻想故事又有新的素材了?!?/br> “藍大人!”云墨嗷的一嗓子叫喚出聲。 何秀秀:“……”這死丫頭能不能有點淑女樣子! 她頗為淡定地回過身,望望天空,半天扯出一個話題:“那個……今晚月色挺好的?!?/br> 藍緒也抬頭望天,漆黑一片,連星星都沒幾顆。 “很晚了,怎么還不回府?!?/br> 還說她呢,某人不自己也還在外頭閑逛,她噘著嘴,拉長了調子漫不經心道:“跟你一樣……”不知被哪位紅粉知己絆住了手腳。 藍緒搖搖頭,“我是有應酬?!?/br> 何秀秀反答:“那我也是有正事啊?!?/br> “又在胡鬧?!彼{緒不欲再向她解釋,余光瞥見兩人腳邊堆著的“戰利品”,了然道:“既然買好了就早些回去,女兒家夜里在外,總歸是不太安全,莫要讓令尊擔憂?!?/br> “你就只顧著勸我們女子要安分守己,怎么不讓那些為非作歹的男子恪守本分,世道艱難,總是把過錯推到我們女人身上,好不公平!” 藍緒被她說得一噎,“我不是這個意思,世俗雖對女子有些偏見,但我并非是這般淺薄之人,善意提醒,只是擔心你……” 算了,言多必失,他也不必再解釋,轉而換個口吻道:“你隨我來,我先送你回府?!?/br> 聽他解釋了半茬,何秀秀腦子只過濾地剩下“擔心你”三個字,她歡喜地湊到藍緒跟前,笑道:“藍大人客氣什么啊,我們就住隔壁,誰送誰還不一定呢?!?/br> 藍緒半張俊臉沉了下來,瀟灑地一轉身,心道:嗯,今晚月色真是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