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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杭眸色暗了暗。 任誰都可以聽出時慕話里的拒絕之意。 他垂眸思考了半晌:“我就來和你說點事?!?/br> 時慕點頭。 “誓師大會我不太想上臺,我想把機會讓給你,你覺得可以嗎?” 時慕有些愣住了,抬眸看向戴杭:“你為啥不想上臺,這是可以展現自己的機會?!?/br> 他一直沒有說話,時慕有些不理解。 “我有點社恐,想把機會讓給你?!?/br> 喜歡一個人,就是你開心的時候,我比你跟開心;你難過的時候,我會比你更心痛。 戴杭多想收藏這多綻開次數不多的向日葵,可是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而后者卻也在一直把他往外推。 “可是不是決定就你了嗎?你打算怎么跟老師說這件事?說實話,”時慕抿了抿唇想要拒絕,“而且我也社恐,比你好不到哪去?!?/br> 戴杭擦干了臉頰上留下的汗水,“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就去跟老師說,到時學校好像會重新商討?!?/br> 時慕垂眸有些糾結,猶豫了很久后,她才點頭。 “戴杭,我可以答應你,但以后不要來找我了?!?/br> 男孩愣了片刻之后,緩緩點頭。 正巧上課鈴聲響了,他抱起被丟在路中央的那個黑白相間的酷炫籃球朝她打了聲招呼就跑遠。 在她知道文科的人選名單落在她和戴杭身上時,她不是沒有想過,如果自己被選上,她應該以怎樣的姿態站在蘇遲宴旁邊,好在她沒有被選上。 可是現在當這個機會又被拋到她身上的時候,她就像被窒息感扼住喉嚨般難以呼吸。 這幾個月,她們見面的次數一只手也能數得過來,卻每次都以冷臉結束。 不是他冷臉,而是時慕面不改色地從他面前路過,她的余光甚至可以看見蘇遲宴好像有點挫敗地垂下已經抬起停在半空中的手。 被消磨掉的情感將她的身體壓得有些累,她就像是深海里的魚,在那片海域沉溺。 / 那天下午,老鄭就將這個消息通知到班級里,整個班除本就知道內情孟霜,都在替時慕而開心。 老鄭拍了拍桌子:“都安靜?!?/br> “時慕你待會兒來老師辦公室一趟,老師單獨給你講解一下這個演講稿該怎么寫?!?/br> 老鄭說完就讓同學繼續自習。他在班級里轉了一圈后,才帶著時慕走出教室。 辦公室里冷冷清清,反倒是與現在燥熱無比的天氣形成了鮮明對比,時慕剛走進去,甚至感覺到被一股無形的寒氣籠罩著。 老鄭指著辦公室里空的板凳招呼時慕:“時慕同學,找個位置自己坐下,老師要先找個案例給你看看才行?!?/br> 時慕找了個空位置坐下,班主任在自己的座位上翻找著之前的案例,許是在雜亂無章的資料中找到了那張邊角已經發黃的紙,他從里面抽了出來:“你看,這是老師之前在這里上高中的時候,自己熬了通宵寫得演講稿?!?/br> 時慕笑著接過。 這是唯一可以驗證他這話是不是真的的證據,不過通篇的廢話確實也是他的作風。 時慕憋著笑看完了全文,自己總結出了幾個要點:首先一定要拍夠學校和老師的馬屁,這可能也是老鄭特地把她叫到辦公室里來的真實原因;其次就是要回顧歷史,展望未來;最后點睛之筆,借機亮出自己的志向。 老鄭端著保溫杯輕咳兩聲:“時慕同學研究的怎么樣?有沒有什么頭緒?” 時慕老實地點了點頭。 “有頭緒就好,你就照著這個模板走,老師保證你那天肯定不會出錯?!?/br> 時慕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側頭輕笑出聲。 辦公室的角落里傳出了另一道笑聲,與她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即使隔的很遠,聲音也有些模糊,時慕依舊聽得清楚。她嘴角的笑意直接僵住,視線不受控制地朝聲源處望了過去。 “老鄭,你就不要忽悠好學生了?!?/br> 他懶散不羈地靠在辦公室窗戶的墻邊,好看的桃花眼眼皮微微耷拉著,永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卻一點也不頹。 嘴角揚起的笑在朦朧月光下顯得越發耀眼,時慕愣住,但她只看幾眼就收回視線。 老鄭也看了過去:“你這小孩怎么坐在那里,不是讓你找個顯眼點的位置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自言自語道,“差點以為你沒來,想結束后讓時慕同學把你叫過來的?!?/br> 時慕的指尖已經深深掐進rou里,霎時,疼痛和寒意交織在一起而后蔓延開來。 她余光瞥見那道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是頓了頓,而后他垂眸輕嗤了聲,像是在問她的意見:“那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那道聲音混進燥熱的風里,緩慢地隨著風撲向她的耳朵,就像是一塊重石撞擊這她的心臟,她愣在原地忘記思考。 老鄭瞪了蘇遲宴一眼:“你這小孩瞎說八道些啥,是我給你布置的任務還不夠多嗎?” 蘇遲宴不惱,反而朝他笑了笑,時慕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游走,那刻她只覺得渾身無力,從沒哪次這么想逃離一個地方。 “姐夫,說這話就沒意思了,還想不想我在我姐面前多說說你的好話了?” 老鄭怔了片刻,輕咳兩聲。 時慕抓緊的右手不自覺地松開,原來他們是有關系的,老鄭是他的姐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