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后夫君造反了 第55節
安南那邊不全是高手,比試也是按照實力劃分,林星雪自然有贏的機會。 翌日比試場上,要參賽的人將名字投進箱中,比試分為三個實力等級,林星雪讓梧桐將名字投進實力最低的比試中。 眾人瞧見她的婢女上前,忍不住露出些許詫異的表情,他們顯然想不到林星雪也會參與比試。 林星雪倒不介意四周的目光,她往安南那邊的席位看了看,昨日那位王女今日坐在最上面,依然是那身錦藍衣裙,不過今日首飾華麗了些,似乎面上也化了淡妝,如今一看比昨日更加柔和幾分,但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鋒利。 王女正在和旁邊戴著面具的男子說話,男子不知與她說了什么,她抬頭朝著林星雪的方向看去,兩人目光對視,林星雪見被人抓包,趕緊低頭掩飾。 過了一會兒,她再抬頭去看,竟又和司徒蘊的目光對上,司徒蘊不像她那么心虛,竟還朝她笑了笑。 林星雪再不敢往那邊看,她輕咳一聲,喝了口茶以作掩飾,偏這時沈寒星在她耳邊低聲道:“昨日真的不是在看王女?!?/br> “咳、咳?!绷中茄╇U些把茶水咳出來。 沈寒星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對上小姑娘幽怨的目光,提醒她:“要開始比試了?!?/br> 比試名目一個個報出來,林星雪側耳去聽自己的名字,她聽到自己的對手名字是伍月,不經意朝著安南那邊的席位看去,正好有一人起身,似乎也在往她這邊看。 伍月身量與她相仿,圓圓的臉蛋,看起來與她年紀差不多,見她看過來還有些害羞,微微點了點頭,又拘謹地坐下去。 林星雪見她如此害羞,反倒不那么緊張了。 她想著這姑娘說不定與她實力差不多,有可能也是學劍不久,她說不得真有贏的機會。 沈寒星看清小姑娘眼底的思量,他早已知道今日所有參賽人底細,輕聲提醒:“她劍法凌厲,出手很快,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騙?!?/br> 林星雪一驚,她又看向那乖巧靦腆的小姑娘,有些想象不出她劍法凌厲的模樣。 上場前一刻,她還是覺得這小姑娘看起來很乖,直到伍月朝她出手,她才深刻理解沈寒星那句“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騙”。 伍月出招快,明顯想速戰速決。 林星雪一開始有些反應不及,險些被伍月逼退場下,她及時閃躲,盡數收起一開始的僥幸心理。 果然越可愛的小姑娘越不能信! 伍月對敵直接,林星雪又擅長閃躲,她們實力相當,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伍月才漸漸露出頹勢。林星雪乘勝追擊,由躲閃改為進攻,幾個來回將伍月逼退場下。 眾人一愣,他們并沒想到林星雪真的會贏。 此刻擂臺上,少女一身淡紫色的襖裙,眉目淺彎,她手中執劍,清冷中不失溫婉,她微微蹙眉,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并不知場下已經有許多人呆呆看著她。 他們不明白往日嬌弱且不能言的少女何時變成如今這副英姿颯爽的模樣,仿佛在告訴他們女子不僅有閨閣中安靜的一面,也可如此爽朗明媚。 沈寒星走到她身前,低聲對她道:“你贏了?!?/br> 這一刻,林星雪才擁有真實感,她抱住沈寒星的胳膊,開心笑道:“是啊,我贏了?!?/br> 小姑娘笑容像是浸在蜜罐里,甜得讓人忍不住和她一起笑。 伍月本來正有些沮喪,不小心看到她的笑容,愣了一會兒,圓圓的眼睛中也露出笑意。 司徒蘊見她傻笑,狠狠敲了一下她的頭:“還敢笑?!?/br> 伍月委屈地捂住頭,她偷偷朝林星雪那邊看了一眼,林星雪注意到她看過來,朝她走過去:“你劍法很好,若是時間再久一點我未必能贏你?!?/br> “你劍法也很好,”伍月被夸得開心,完全忘了剛剛輸掉比試的難過,“如果你夫君贏到花球,你會一起來驛站嗎?” “花球,那是什么?” “就是那個,”伍月指向遠處早已搭建好的高架,高架最上面放著一個金絲纏繞的花球,“贏得花球的人可以從我們帶來的珍品中任選三樣,今年云大哥也會參加,云大哥可厲害了?!?/br> 伍月提及云陵,幾人目光也轉到云陵身上,正是跟在司徒蘊身后的那個戴著面具的男子,他見林星雪等人看過來,微微頷首示意,并未開口說話,那一雙丹鳳眼十分平靜,目光落在沈寒星身上略微停留一息又離開,最終看向司徒蘊。 “云陵不會說話,但他身手很好,你們今年贏得不會那么容易?!彼就教N開口解釋,她說得是贏,而非輸,是不想將話說得太死。 安南和東寧分別派出六人參賽,十二人圍繞高架去爭奪唯一的花球,比賽重不在獎勵,而在輸贏。 沈寒星走到場中時,眾人目光都有些微妙。 沈寒星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云陵身上,眼中隱有挑釁和勢在必得的意思,像是被剛剛伍月和司徒蘊那番話刺激,才要上場一爭輸贏。 鑼鼓敲響那一刻,十二人一起沖向高架,不到半刻鐘,從高架上摔落數人,云陵一人擊落四人,立于高架之上,他看向唯一與他同時登上高架的人——沈寒星。 二人對視,不需多言,即刻出手。 他們實力相當,打起來難分伯仲,花球在二人間來回翻轉,誰也不能輕易得到,這般相爭之時還不忘將辛苦爬上來的其他人打下去。 某次擦身而過之時,沈寒星輕咳一聲,云陵動作有瞬間遲緩,那么一瞬間的遲鈍,沈寒星散開的束袖一揚,將花球卷至手中,他挑眉看向云陵:“承讓?!?/br> 云陵微微頷首,他平淡的目光此刻染上些許無奈——若非擔心沈寒星的身體,他也不會因為沈寒星一聲輕咳而動作遲緩。 沈寒星拿著花球回到座位,林星雪倒不在意那花球,反而有些緊張他的身體。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事?!?/br> 話音剛落,沈寒星又接連咳了好幾下,白皙的帕子不知何時染上些許紅意,林星雪一怔,又趕忙收好帕子,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一旁伺候的宮女悄然退下,高位之上,曹漳輕聲在成乾帝耳邊道:“陛下,錦寧侯吐血了?!?/br> 成乾帝聞言,心緒一松,又讓曹漳賞了錦寧侯府許多東西。 此刻,錦寧侯吐血的消息同樣傳到蕭越耳中。 他如今已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不想原本的規劃有變動——比如沈寒星是將死之人,這一點不能改變。 錦寧侯府權勢太重,沈寒星不在,蕭越才能放心留下整個錦寧侯府。 馬車上,林星雪拿出沾血的帕子,那帕子上并非血腥的味道,只是顏色與血色相近。 “他們應該沒有發現不對?!绷中茄┹p呼一口氣,其實她剛剛有些緊張,生怕成乾帝派來的人看出些端倪,不過現在看來并沒有。 “我們現在去哪里?”林星雪掀開簾子朝外看,這不是回侯府的路。 “去驛站?!鄙蚝且贿叴?,一邊隨意撥動著林星雪頭上的發飾。 林星雪瞪他一眼,他又轉而捏住小姑娘的手心,兩人手上福繩系著的銀餅碰撞又分開。 沈寒星看著銀餅上的“?!弊?,眼底略有思索。 他其實是不信這些的,但似乎這根福繩真的有些作用?;蛘哒f,從林星雪來到他身邊后,他的世界不再是一成不變的黑暗,有光漸漸照進那一片沉默的黑暗。 馬車行到驛站,司徒蘊剛剛帶人回來,見到他們手中花球,示意伍月帶著林星雪去挑選物件。 伍月將所有東西介紹一遍,林星雪最終艱難地選出三件。 她終于發現,這小姑娘不僅劍法凌厲,還能說會道,所有東西經她介紹變得十分難以取舍。 “選完了?”司徒蘊靠在門前,似笑非笑,“我還以為你要選上半個時辰?!?/br> 林星雪無奈輕笑,“我是隨意指的,所以很快?!?/br> “嗯,”司徒蘊點點頭,“這個法子不錯,我下次試試。走吧,你夫君正在后面和云陵交手,去看看吧?!?/br> 伍月還想跟過去,司徒蘊揮了揮手,很快有人將她攔在后面,伍月不甘心地跺了跺腳:“我為什么不能去,不是比武嗎?” “你話太多了?!彼就教N十分真誠地道,攔在伍月跟前的侍女也沒一絲松動,成功將伍月這個小話嘮擋在門外面。 她們一路往后走,直到一處長廊間,隔著花樹可見后面有一間屋子,但屋外并無人。 司徒蘊不再往前走,這里四下幽靜,外面守著人,旁人不能隨意靠近。 “他們在里面?!彼就教N指向那間屋子。 “不是在比試嗎?”林星雪有些不解。 “謊話而已,”司徒蘊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遞給林星雪,“看看,認不認識?” 那玉牌由細膩白皙的和田玉打造而成的,用棕色繩子系著,正面刻著山河波濤,反面刻著“曠遠綿邈,巖岫杳冥”八個字——同樣也是出自千字文中的字詞。 林星雪拿著那玉牌與腰間玉牌對比,那系著玉牌的繩子編織紋路相同,造型與她腰間的玉牌完全相同,除了玉牌上的圖案和字。 “這是……”林星雪心中漸漸浮起一個猜想,她有些不敢相信。 “是他的?!彼就教N輕聲道。 這是沈寒洲的玉牌,是那個本該亡故之人的玉牌。 此刻屋中,云陵緩緩揭下面具,面具后的容顏俊朗,眉目溫和帶著些許暖意,比起沈寒星的張揚,他更加溫雅,更容易讓人心生靠近之意。 他看向沈寒星,淡漠的雙眼中浮上笑意,溫聲道:“寒星,我回來了?!?/br> 沈寒星看著那張臉,聽著熟悉的聲音,他指尖微顫,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到底該說什么。 他太熟悉兄長的眼睛,第一眼看見云陵就心生懷疑,但他不敢確信,高架之上他是故意試探。 但云陵根本沒有瞞他的意思。 或者說,沈寒洲一開始就確信他的弟弟會認出他。 “寒星,我真的回來了,”沈寒洲清晰地道,他伸手按在沈寒星的肩膀上,讓沈寒星感知到真實的存在,“如果你覺得是幻覺,可以打自己一下看看疼不疼?!?/br> 一句戲言,沈寒星笑出聲,他伸手用力抱住沈寒洲,有些顫音地喊道:“大哥?!?/br> “二弟?!鄙蚝抟矄镜?,他情緒不怎么外露,如今眼眶微紅,心緒也忍不住波動。 三年,物是人非,但所幸他們可以再次重逢。 “大哥當年墜崖,是被安南的人相救嗎?” 此次沈寒洲跟著安南隊伍入京,沈寒星才會如此猜測。 沈寒洲點頭,他解釋道:“當年我落下懸崖墜入水中,被阿蘊所救。我昏睡兩年多,醒來之后記憶不全,直到三個月前才想起一切。為防止節外生枝,所以我才隱瞞身份跟隨安南使者進京?!?/br> 當初他們半路受襲,沈寒洲墜崖落入水中,他像活死人一樣昏睡兩年多,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醒過來。偏偏司徒蘊不信,每天都去陪他說話,固執地等他醒來。 “我派人打聽過你的事情,包括你腿疾一事,還有御醫診斷……”沈寒洲一頓,沒有繼續說。 沈寒洲起初并不知道沈寒星后來的遭遇,后來得到的消息是沈寒星雙腿皆廢,之后又得知沈寒星腿疾治愈,但壽命只余一年。 沈寒洲并不愿意相信這樣的事實。 但剛剛沈寒星在高架上輕咳一聲,他還是慌了神,哪怕知道他像小時候一樣在耍詐,也忍不住擔心。 “你身上的毒真的無解嗎?” “只有一種辦法,六成把握能成功?!?/br> 沈寒洲雙手驟然握緊,他眼底閃過恨意。 他在安南的那些日子不斷去想當年的事,他雖然沒有沈寒星查得那般清楚,但也能猜到一些原由,如今更是得到證實。 “大哥,如果那日失敗,我希望大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