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后夫君造反了 第18節
不過兩個雪團,融化而已,何至于傷心? “走了?!?/br> 沈寒星一聲提醒,林星雪點點頭,快步追上他。 從錦寧侯府到林府,馬車需行近半個時辰,至林府時已近巳時。 侯府馬車停下時,外面似也有旁的車夫勒停馬車的聲音。 林星雪起初不在意,她跟著沈寒星一起下車,直到身后傳來一聲“meimei”。 那聲音婉轉柔軟,隨著腳步聲步步逼近。 林星雪腳下一頓,整個人似有片刻的停頓。 沈寒星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他們身后的人。 一個打扮端莊柔婉的女子正款款而來,她身側的夫君亦是豐神俊朗,瞧著像是一對美滿夫妻,琴瑟和鳴。 “meimei,”林星然笑語盈盈上前,輕扶住林星雪,“莫行禮,我們姐妹何必如此生分。來的路上,我還在想meimei今日會不會歸家,原想著meimei許是回不來,不成想meimei還是和妹夫一道……” 林星然提到妹夫,順理成章地看向沈寒星。 她先是注意到沈寒星一雙不能動的腿,心里微暢時看到了沈寒星的臉。 沈寒星未曾坐上輪椅之時,縱使雙手染血,亦有女子傾慕而來。哪怕是傳言將他傳得那般惡劣時,亦有女子愿意嫁給他,若不是因為他當著前未婚妻的面親手殺死一個婢女,也不致無人敢嫁的境地。 而林星然幻想中的錦寧侯是一個兇神惡煞之徒,卻不曾想那抬眸見到一個面容俊朗目光深邃的男子。 沈寒星和顧宴不同,顧宴身上書生氣太重,沈寒星則是從尸山血海里闖出來的戰神,他身上有凌厲的殺伐之氣,但若刻意收斂,便會變得溫和許多。 這樣的溫和,在一個戾氣頗重的人身上突顯,會更讓人心動。 而他的溫和顯然不是對著林星然。 林星然一晃神的功夫,林星雪將手抽回來。 她正要握住輪椅扶手,沈寒星阻止她的動作,握住她的雙手,感知到冰涼的溫度,皺眉:“落言,將車上的手爐取下來?!?/br> 他伸手接過落言遞過來的暖手爐,塞進林星雪的懷中,淡聲道:“這么冷的天,還在外頭待著,你若凍著了我可不負責?!?/br> 聽上去在斥責林星雪不顧身子,實則指責林星然纏上來,不肯讓人進府。 林星然臉色一瞬的難堪,顧宴適時走上來,伴她身側,朝著沈寒星拱手行禮:“沈將軍?!?/br> 他沒有稱侯爺。 朝中大多數人都知曉沈寒星不喜旁人稱他侯爺,顧宴在朝中做官自也知曉。 又或許,他不是聽來的,而是打探來的。 沈寒星沒有心思究竟這里的彎彎繞繞,顧宴明顯是來為林星然解圍。 沈寒星輕笑一聲,隨意道:“顧大人的禮儀倒比令夫人好?!?/br> 林星然聞言,驟然握緊雙手。 她終于意識到一個問題:沈寒星無論是爵位還是官階皆比顧宴高,甚至是顧宴見到都必須彎腰行禮的人。 不止顧宴,還有她的父親亦是同理。 尊卑在前,她一個閨中女子,又怎么有資格稱呼他為妹夫? 一時場中安靜無聲,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著林星然行禮。 她若向沈寒星行禮,也必須向林星雪行禮。 林星然不愿,便那般僵持著。 林星雪輕輕扯了扯沈寒星的袖子,她知曉林星然的高傲性子,無意在這里和她爭。 也沒有必要。 恰在此時,一直安靜的林府門內,林甫才和韓氏匆忙走出來。林甫才看見府門外形似對峙的四人,心中一跳,而后笑著走上來拱手向沈寒星行禮:“下官見過錦寧侯?!?/br> 很顯然,林甫才是那少數不知道的人。 沈寒星眉眼一抬,凌厲駭人。 林甫才一臉茫然,尚不知自己錯在何處。 顧宴低聲提醒:“岳丈,稱呼沈將軍?!?/br> 林甫才不懂,但還是及時改口:“下官失禮,見過沈將軍?!?/br> 沈寒星淡淡應一聲,此間插曲才算過去。 林甫才擦了擦額頭生出的冷汗,示意下人清理道路,迎沈寒星進去。 他沒想到沈寒星會來,如今小心又恭敬,生怕出錯。 林星然見父親如此卑微,眸光微閃,忍不住看向沈寒星。 一切好像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她原以為林星雪會受盡磋磨??扇缃窨磥砩蚝撬祁H為重視林星雪,不然也不會陪她回門。 林星然掩下過多神思,她側目看向顧宴,見他失神地看著前方某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一身絳色衣裙的女子背影。 顧宴在看林星雪。 林星然指尖一刺,手心刺出血痕,她剛剛撫平的情緒驟然失衡。 林星雪跟在沈寒星身側,一路穿過垂花門,到了韓氏和林甫才住的主院云瀟院。 如今林老夫人帶小少爺外出過年,他們便不必去壽安堂請安。 韓氏一早注意到林星然臉色不好,現下趁著機會母女倆私下說話。 林甫才尷尬地坐在主位上,兩邊分別坐著顧宴和沈寒星。 這兩人跟煞神似的,顧宴看著溫和,眉眼間也透出幾分凌厲。 林星雪對韓氏行禮,簡略噓寒問暖后主動離開內室。她出來時也感覺到快要凍結的氣氛。 林星雪對父親行禮,走到沈寒星身邊,見他好像無聊,指了指不遠處的棋盤:可以下棋。 沈寒星劍眉一挑,似笑非笑:“看不出來我上次讓著你?等你贏了是不是打算再讓我說一些奇怪的話?!?/br> 林星雪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旁人在。 再說了,夸她怎么能算是奇怪的話? 兩人舉止親密,從顧宴的角度看,能看到林星雪在笑,眼中還有些惱。 小姑娘那般嬌俏的模樣,他從未見過。 顧宴豁然起身,林甫才給他嚇了一跳:“怎么了?” 顧宴抱歉地笑了笑,看向沈寒星:“這般坐著也是無趣,不知沈將軍能不能陪顧某下一盤棋?” 這倒是和林星雪的想法不謀而合。 沈寒星玩著小姑娘的手,慢悠悠地問:“那顧大人拿什么來賭?” “沈將軍想要什么?” “簡單,”沈寒星撥了一下林星雪腰間的玉蘭荷包,又看向顧宴,目光落在他腰間的暗色荷包上,“那便是賭注?!?/br> 別以為他看不出,那玄青色荷包就是少女腰間玉蘭荷包的翻版。 第19章 妄言她不想在韓氏面前示弱。 林星雪好奇地看向顧宴腰間荷包,正想著那荷包做工有多精細才能讓夫君動心,不想看了一眼卻是愣住。 那玄青色荷包上面亦是繡著玉蘭,只是布料顏色深,不仔細瞧看不出來。 顧宴怎會有和她相似的荷包? 林星雪正冒著疑問,顧宴用外袍一遮,將荷包掩住。 是他大意了,不曾想這般輕易讓沈寒星看出來。 “怎么,顧大人舍不得?”沈寒星似笑非笑,似乎只是一句調侃。 顧宴卻深知不是。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他如今要拒絕,只怕會讓阿雪平白遭受冤枉。 “顧大人說笑了,一個荷包而已,如何舍不得?” 他看向沈寒星手腕上的福字銀餅,道:“那沈將軍拿什么做賭注?不如就用沈將軍手上的那福繩做賭注可好?” 東寧習俗,在銀餅上刻上福字系以紅繩,是為福繩。 一般都是長輩贈予小孩子的玩意,但也有年輕的姑娘會將福繩送給心上人,傳達自己的心意與祝愿。 林星雪見顧宴盯上那福繩,瞪著桃花眼瞧著沈寒星,生怕他會答應,還若無其事拿衣袖遮了遮。 沈寒星輕笑一聲,摩挲著那銀餅,搖搖頭:“那可不行,這是旁人精心贈予,不可作為賭注。前些日子府中得了一副上好的墨棋,顧大人若有本事便來取?!?/br> 沈寒星說起“旁人”,特意看了一眼林星雪。 饒是林甫才也看出他的意思,明白他珍視夫人贈予的福繩。 顧宴沒有資格再和他爭,沈寒星拿一副不在乎的墨棋和他賭,而他連換賭注的資格都沒有。 棋盤前,林星雪站在沈寒星的身側,林甫才也在一旁觀棋。 這一次,沈寒星不似除夕那夜與林星雪那般周旋,他攻勢凌厲,幾乎不給顧宴喘息的時間。 一場棋局來得突然,結束得更快。 顧宴最后艱難放下白子,心底苦笑:“我輸了?!?/br> “嘖,”沈寒星搖搖頭,“顧大人的棋藝不大好啊,甚至還不如我夫人?!?/br> 他說夫人說得那般熟稔。 顧宴一愣,雙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凸顯。 無人察覺到他的異樣,他取下腰間荷包,放到棋盤旁:“愿賭服輸?!?/br> 沈寒星也沒碰那荷包,讓落言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