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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方亭不由一愣,點頭道:“還是你對錢有職業敏感性。我激動過頭,忘記問主副班老師的意見,萬一被一票否決,或者她們有更好的辦法?!?/br> “那是,你沒看以前——”他猛然剎車,不自在地松開她的手腕,同時挪開眼。 徐方亭恍然大悟,他可能想說以前他也沒讓她白花過錢。 氣氛好不容易溫存,霎那間又有點疏離。 談韻之顯得小心翼翼,徐方亭手里拿著鑰匙,關系或冷或熱,往哪邊擰全憑她說的算。 她只是走了一會神,選擇了后者。 “我先確認鈴鐺有沒有效果,如果沒有,再跟老師提示手腕花?!?/br> 談韻之暗暗松一口氣。 徐方亭擱置了難題,一時無事可做,便低頭在手機上亂翻,恰好賣電影票的App彈出熱片上映的提示,這一部動畫片應該合談嘉秧的胃口。 “哎——” “嗯?” 她才發出一個音節,便給他立刻接上,其中的默契與體貼不言而喻。她不禁笑了笑,把手機屏幕遞過去:“要不要帶談嘉秧試試看電影?” 談韻之反問:“你覺得他可以安座一個半小時嗎?” “試試吧?”徐方亭說,“先讓他提前明白在電影院不能說話,實在不行就帶他中途離場?!?/br> 談嘉秧已經8歲,可以差強人意安坐一節課,如果有感興趣的事情,再延長一點理應沒問題。 “那就試試?!闭勴嵵畱实?。 今天的下午場必定人多,兩個人琢磨到周日最早10點,商場剛開門,客流量應該還不大。 選座位時后排的情侶座已經給人訂了一張,談韻之特意看了幾眼,簡直要把它看成自己的似的。 徐方亭沒留意到他眼神,直接選了最佳觀影區中央連排的三個位置,特意確認沒有隔著過道。 談韻之插手點亮其中一張情侶座:“我們下次兩個人去好不好?” 他說“好不好”總比“好嗎”多一分撒嬌,拽著她的袖口求饒似的,她有些受不住,便應了過去。 談韻之鄭重道:“你答應我了,我記下來了?!?/br> “電影院就在附近,”徐方亭說,“看場電影也不是什么難事,平常下班走路過去都可以?!?/br> 談韻之略帶幽怨道:“你晚上要回學校,散場都已經快12點?!?/br> 徐方亭不知道這是否算同居邀請,可一來他還沒出術后三十天,誰住次臥都不合適,二來關系掰過一次,得一針一針謹慎縫補,現在似乎還沒縫到“同居”的長度。 “那就找個周末的白天,”她干脆說,“看完電影可以順便吃飯?!?/br> 電影票訂好,談韻之僅剩的任務便是讓談嘉秧明白在看電影過程中不能講話,有疑惑在結束后再提出。 談嘉秧每樣條件都應得好好的,不知道真進了電影院是否說一套做一套,反正就是不進大人的圈套,就像他那難改的打拖堂老師的毛病。 次日吃過早餐,三人走路去商場里的電影院,買了爆米花和可樂,萬一談嘉秧坐不住時還能有安慰劑。 這部動畫片老少咸宜,最熱時段已過,入座率不算太高,但帶孩子的家長不在少數,她們前面就坐了兩個寶媽,各自帶著兒子和女兒。 徐方亭和談韻之依舊分坐談嘉秧兩邊。談嘉秧第一次進影院,看什么都好奇,最有興趣的是星星般的頂燈。 影片即將開始,徐方亭跟他重申一次規矩,然后不著痕跡收走他的可樂,免得中途上洗手間。 以前他每天只能看一集動畫片,最長20分鐘,現在忽然可以長時間觀影,便一下子被吸引住。 徐方亭和談韻之最擔心的事還沒發生。 或者說,暫時沒發生在她們身上。 前座的小男孩嘰嘰咕咕向他mama問一個看不懂的劇情點,她mama便壓低聲告訴他。 談嘉秧忽然指著人家,用更高一度的聲音命令道:“嘿,看電影不能說話?!?/br> 那對母子不自在欠了欠身。 徐方亭和談韻之算是變相體會到談嘉秧阻止老師拖堂那一幕,不約而同壓下他的手。他既錯也沒大錯,只是音調高了一些。 談韻之不好過多批評,免得逆反心重,讓他注意力回到熒幕。 閉娃并不是無緣無故發脾氣,他們感官尤為敏銳甚至夸張,一定是周圍異動挑戰了他們認定的那一套邏輯,然后他們作出不恰當的反應。 談嘉秧仍然憤憤不平,生硬告狀道:“舅舅,他看電影說話是不對的行為?!?/br> 談韻之湊他耳邊提醒:“他知道了,如果你也說話,就是跟他一樣?!?/br> 徐方亭緊忙把吸管湊他唇邊,用可樂讓他安靜。 可能礙于這出小風波,整場電影下來沒再有人竊竊私語。 談嘉秧終于完成人生的第一次觀影體驗。 在商廈吃過午飯,兩大一小并肩回家。 談嘉秧自從可以獨自下樓玩之后,牽大人的手再也沒那般主動。 偏偏他夾在大人之間,當真是想牽手的牽不了,不想牽的在中間礙事。 談韻之說:“談嘉秧,等姨姨學校的異木棉開花了,就會有一個新老師陪你去學校,上課的時候當你的同桌,好不好?” 他已經約好市婦幼殘疾評測的號——最早也在10天之后——結果出來還要遞交街道辦和殘聯,據說整套流程下來得一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