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頁
“你要喝哪家?”談韻之說,“我在外面好久沒喝過,原來常喝那兩家倒閉了沒有?” 她反握住他,猛拽一下,把人拉到眼前,盯著他的眼:“你答應過我,等你jiejie回來我們就去解除關系?!?/br> “我想喝奶茶!”他垂眼瞪著她,像撒潑時候的談嘉秧,幼稚而頑劣,令人又愛又恨。 人人嘲笑女人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徐方亭簡直想替同胞喊冤,男人一聾二瞎三不理可更勝一籌。 眼前這個就是,拉她拉不動,給甩開手,便自己一個人氣哄哄過了紅綠燈。 徐方亭眼睜睜看著綠燈轉紅,這人頭不回腿不停,此刻沒有什么比奶茶更重要。 她便轉身往頤光春城方向走,甩著胳膊,大步流星,越走越憤然。 大概過了一個紅燈的時長,她也沒能走出多遠,只聽后面腳步聲逼近,甚至還有隱隱的喘息。她咬著下唇,回身揚手,不由分說打過去—— 她的手腕給牢牢擒住,整個人被帶進一方溫暖而寬大的懷里,談韻之收緊臂膀,連同下巴一起墊上她的肩窩,想箍住她。 她越掙扎,他越用勁,兩個人在街頭樹蔭下黏黏糊糊,最后的安靜也是她的妥協。 “如果我不想離呢,”他小心湊到她眼前,近乎鼻尖相觸,“小徐,我們繼續這樣下去好不好?” 第143章 當初最懼怕的那一刻還是來了。 戀愛關系可以單向解除,離婚卻要雙方不斷協商,失敗了還得求助第三方,哪還像感情開始時雙人關系那般單純。 何況她們并不存在所謂的“感情”基礎。 徐方亭握拳在身側,用最后的耐心曉之以理:“離婚不等于絕交,只是解除法律關系,以后還能是朋友,好嗎?” “如果我說不想當朋友呢?”談韻之繃著臉,還是沒松開她。 “這段法律關系,本來就開始得很緊急、荒謬,”徐方亭焦切道,“中間它確實發揮了一定用處,但現在已經是雞肋了。早點結束我們各自好好生活行不行,還是、你舍不得你的房子了?” 談韻之給誤解,急火攻心辯解道:“我說過房子很多,老婆只有一個,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br> 若不是給他抱住,她幾乎要跳起來:“那就答應離婚行嗎?!” 談韻之面露痛苦:“小徐,難道你還——” “你別說!”徐方亭惶恐打斷他,“現在除了答應離婚,其他話都別說,行嗎?” 談韻之下頜繃緊,沉默良久,氣餒道:“我有一個條件?!?/br> “不行——!” “你名下100%產權那兩套房子都給你?!?/br> “……”她脖子一梗,很難說不心動。 “行嗎?”他顯得委屈巴巴,“也是我姐的心意,這幾年如果沒有你,談嘉秧不可能進步那么快?!?/br> “不行,”她堅決搖頭,趁機推開他一些,“當初說好一套就一套,我要是圖你的房子,當初談條件的時候就直接開價了?!?/br> 夜風燥暖,折騰這一會,兩人外熱內虛,通體難受。 “我知道你不是圖我的條件,”談韻之識趣地沒有再攬她,“我只是想給你更好的,你怎么那么倔……” “我從一開始就這副脾氣,”她趕蒼蠅似的抬了一下手,“你要是真想給我‘好的’,明天就跟我去辦手續?!?/br> 偶爾有人不小心聽到關鍵詞眼,三步一回頭悄悄打量。 她們總是湊巧在公共場合爭論大事,礙于社交禮儀,無法肆意攻擊彼此,偶然留下了退路。 就如此刻,兩個人干瞪眼,沒有大吼大叫,情緒激昂又壓抑。 徐方亭很快來到邊緣,憋紅了眼,委屈控訴:“要是知道你會這么無賴,去年我就不該答應你。你出不了國也行,另請高明也行,總之不會給你們家做牛做馬——” “什么做牛做馬那么難聽,”談韻之也有自己的脾氣,還不比她的小,“過去一年我也是用了真心,并不是你一個人痛苦?!?/br> 她直指他鼻尖,爆紅了脖子:“不離婚你都別給我談真心!你的真心就是強迫別人滿足你卑鄙的愿望嗎?從現在開始,你要是不同意離婚,都別跟我說一個字!” 她放下胳膊,頭也不回往頤光春城方向繼續走。 剛才的憤然全化為不甘,從眼角悄悄溢出,她用手背抹著,自己給自己下了一場雨。 她的手剛放下,便給人握住,她發力打開,那邊不嫌疼似的,又抓上來。 再打再抓,他不知疲倦,她卻厭煩了啞謎,抄起他送的第一個包往他身上砸。 談韻之絞過挎包帶子,連人帶包一起穩住。 “好了!”他低吼道,“明天就去離了,行了吧?!?/br> 徐方亭唇角不住抖動,仇人般盯著他,令他更為受傷。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他緩緩松開手,兜起雙手慢吞吞走她身旁。 綠化帶的蛐蛐給城市夜晚捎來唯一的野趣,去年也是在相似的季節,她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守住一個無辜的孩子。 本以為可以促膝長談,好好道別,或許他還會突然坦白藏了許久的艷遇,將她一軍。 不歡而散也是離別,她期待大半年的自由,似乎又到了窗邊。 回到頤光春城,徐方亭輾轉反側,像領證前夕一般,只不過那時惶恐未來,現在懼怕倒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