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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胡阿姨老公要去買包煙,但談嘉秧不愿意離開挖機。 “你這個小孩很固執啊,”這個糙漢說話也一股子粗魯,“我怎么叫他都不愿意動,非要看挖機,還尖叫,我有什么辦法呢。我看周圍那么多小孩在,就叫他不要亂跑咯,就走開一會——” 徐方亭揚手就往他腦袋打,巴掌呼上他油乎乎的頭發,現場登時大亂! 胡阿姨眼疾手快護住她的親親老公,談禮同也立刻攔住徐方亭,民警出手調和,揚聲道:“這是派出所,不能打架,再打要換個地方蹲了???!” 胡阿姨理虧心虛,怯怯沒有還手,當老公的無聲咒罵幾句,估計想讓這巴掌將過錯一筆勾銷。 徐方亭眼眶赤紅,仍是沒有淚崩,但嗓音已然顫抖:“談嘉秧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們兩個沒完?!?/br> “你確認這回說的是實話了對吧,”民警協調道,“要是再說假話耽誤我們工作,你們可要負相關責任!” 得到那邊怯弱的承認,民警又跟徐方亭道:“女士您不要沖動,現在找到小孩最要緊,這筆賬出了派出所再算,行嗎?配合一下我們工作?!?/br> 徐方亭只能點頭,不給人家添堵。 談禮同安慰她似的,咕噥道:“回頭我找家政公司算賬?!?/br> 徐方亭按民警指導,往朋友圈、本地群聊發送統一尋人啟事,只不過修改了敘述視角。民警也通過系統發布到公安尋人微博、公眾號,一切可能被更多人看見的渠道。 大城市處處是天眼,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理論上無法憑空消失,可依然存在監控死角…… 徐方亭剩下能做的,便是加入走訪隊伍,然后漫無止境地等待。 出了派出所辦案樓,她顫著手掏出手機:“我給談韻之打個電話……” 談禮同在旁駐足,皺眉等著。 下午1點半,離談嘉秧走丟2個半小時,談韻之在紐約的午夜接通語音電話。 “喂?”他的嗓音慵懶又清新,應該剛剛伸一個懶腰,準備睡覺,“回到沁南了?” 熟悉的聲音仿佛近在耳旁,成為她的支撐,實際周圍只有知了和汽笛連天交鳴。 “談韻之——” 徐方亭剛一張口,愧疚與焦慮便擰成一道粗實的鞭子,狠狠打翻她所有的堅強。 她不得不用小臂捂住眼睛。 “我把談嘉秧弄丟了,對不起……” 第135章 “小徐,你先別哭,慢慢說,怎么回事?” 談韻之的語氣大體溫和,仍是透著一絲不妙的嚴厲與質問。 徐方亭倒抽的一口涼氣化為戰栗,把抽泣打成哽噎,語不成調,令人生愁。 一只陌生的手往她眼前招了招,手掌后面露出談禮同并不陌生的臉。 “給我,手機?!?/br> 他的手掌變成了指示,虛點她的手機。 徐方亭低頭垂眼,木然遞過去,談禮同握著“喂”一聲,微微蹙眉望天。 “不是小徐的錯,是新來阿姨的老公?!闭劧Y同開門見山,這一刻臉上浮現丁點多吃幾十年米的沉穩。 徐方亭泫然而詫異瞥了他一眼,只見他目視前方復述胡阿姨描述的事實,不把她微妙的注視當一回事。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阿姨平常算個好阿姨,談嘉秧也黏她,就是被不中用的老公拖后腿了,”談禮同敘述完畢,開始發表看法,“出了這樣的事誰都不想啦,現在找到小秧最重要,其他事回頭再說啊?!?/br> 談禮同默默聽了一陣,癟嘴、繃緊下頜,可能還是被罵了幾句。然后,他忽然遞回手機—— 徐方亭茫然接過:“喂——?” “小徐,我聽老談說了,”談韻之話里寬和多了幾分,“這不是你的責任——” 她自責不已:“這個阿姨是我挑的,我早聽她說她老公買馬,應該早有防備才是……” 他不由嘆氣:“這邊買馬買六合彩的人那么多,我親戚里面也有,哪能想到那么奇葩?!?/br> 單單自責無用,她得付出苦勞才能減輕焦慮:“一會我打印尋人啟事,發到菜市場和車站這些人多的地方試試?!?/br> 談韻之說:“好,辛苦你了?!?/br> “你快別這么說了……” “小徐,振作點,等著談嘉秧回來,好嗎?”也許隔著大老遠,談韻之相對鎮定,“談嘉秧福大命大,一定沒事的。他出生那年沁南市的ASD發病率是1/57,他可是‘萬中挑一’的‘幸運’寶貝?!?/br> 徐方亭嗚咽一聲,手背蹭了蹭鼻子,幸好沒開視頻,不然她得更崩潰。 談嘉秧思維刻板,偶爾轉不過彎來便會發脾氣,不會那么主動尋求大人幫助,對陌生人來說這種小孩一點也不討喜,不知道有沒有挨欺負。 “好,”她只能沉重應過,“一有消息我就聯系你?!?/br> “嗯,我等你,”談韻之能付出的只有耐心和溫和,“你自己注意身體,別忘記吃飯?!?/br> 徐方亭這不就是沒吃午飯,可能連水也沒喝的關系,她察覺不出饑餓感。 掛了電話,她在手機上整理一下尋人啟事,和談禮同到附近打印店打了厚厚一沓。 尋人啟事發在政府渠道的掛著負責民警的電話,民間渠道的多了她的那一串,自從電子版發出不久,徐方亭的手機便沒有停過。 消息和電話蜂擁而至:鼓勵她的,想采訪跟蹤報道的,興趣班課程推廣等等,無效信息淹沒了她,甚至幾筆支付寶小額轉賬——她緊忙把手機號轉賬方式關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