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綬帶是真絲材質,兩頭各繡著“沁南大學”和“優秀畢業生”,以及?;蘸陀⑽姆g。暗紅繡字沉淀著榮耀與記憶,針針細密而精致,典雅又大方。 徐方亭低頭撫摸,喜不自禁,又贊一句:“真厲害!——不知道我們學校的長什么樣?!?/br> 羅樹戎忽然指著前頭說:“之之,要不要給你們在北門合照?” 北門牌坊上書“沁南大學”四字,可謂校園的三大標志性建筑之一,另外兩處便是校訓和鐘樓。 談韻之側頭笑著說:“等你過三年后就知道了?!?/br> “借你吉言?!?/br> 徐方亭說完快步追上前面三人,把綬帶掛談嘉秧脖子上:“談嘉秧,我們來照相吧?!?/br> “姨姨,這是什么?” 談嘉秧努嘴低頭,視綬帶為毛巾,捂頸嫌熱,就要拉開。他叫慣了姨姨,情急之下總會脫口而出,平常得特意引導才能聽到一兩聲“舅媽”。 非必要場合,徐方亭也懶得糾正他。反正著急的似乎是談韻之。 她忙按住他的手:“這是舅舅的獎品?!?/br> “為什么是舅舅的獎品?”談嘉秧又開始枯燥的刨根問底,探索世界。 牌坊前比平常節日多了些人,實在等不到沒人的時候,只能考慮后期處理。 談韻之走到合適位置,戴好學士帽,抱起談嘉秧,哄了幾句讓他配合戴綬帶拍照。徐方亭和談禮同站到他兩邊,王一杭不得不退開一步。 “談嘉秧,看羅叔叔的手機,說耶?!毙旆酵ぬ嵝盐恢?。 “耶——!”談嘉秧瞇眼露齒,高舉右手。 羅樹戎擺了擺手:“小徐的臉給擋住了?!?/br> 徐方亭只能按低談嘉秧的手:“低一點,擋住我了?!?/br> “耶——!”談嘉秧的拍照程序一向標準。 羅樹戎再度發令:“小徐,把之之的穗撥一下,擋住了?!?/br> “什么穗?”徐方亭望著談韻之有些迷糊。 談韻之晃了下腦袋,帽穗跟著調皮晃動:“這根?!?/br> 她抬手照做,離他的臉近了,莫名覺得笑容不懷好意,叫人恨不得揉平一臉笑紋。 “好了——來了——真棒!一看就是一家人!”羅樹戎將手機調回豎直模式,“再拍一張啊?!?/br> 王一杭站他身旁看著,不自在換了一個站姿。 “不要再拍一張!”談嘉秧說罷像泥鰍一樣要滑下來。 羅樹戎霎時懵然:“我只拍了一張呢?!?/br> 談嘉秧這臭脾氣,一時半會無法配合,談韻之索性放棄,放人下來,順道抽回綬帶:“一張差不多?!?/br> 羅樹戎點點王一杭,壞笑道:“要不要給你們三個來一張?” 他保研本校,還要繼續呆一段時間,離情別緒比較淡。 “來吧?!蓖跻缓己芡纯?。 徐方亭便站在中央,左右平均身高一米八多,害她矮得有點明顯。 談韻之的綬帶重新回到她的脖子,接著是學士帽。 她忙還回去:“你戴上,你們兩個剛好可以對稱?!?/br> 談韻之不情不愿重整衣冠。 王一杭笑著看他吃癟。 談韻之咕噥:“他比我矮,哪對稱得了?!?/br> 王一杭說:“也就5厘米?!?/br> “我要再有5厘米就一米九了,比你高一個層次?!?/br> “幼稚?!?/br> 徐方亭趕緊叫停:“拍完我們去校訓那吧,還是蠻熱的?!?/br> “準備好了嗎,”羅樹戎擺出專業的樣子,“我準備拍了,一、二——” 學士袍寬大,可以遮住犯罪痕跡,談韻之悄悄攬上徐方亭的腰—— 他摸到一片微涼的肌膚,心頭一緊,偏頭一看,登時觸電般抽回。 那是王一杭的手背! 王一杭也是詫然以對,有譴責、有鄙視、更有像他一樣的無可奈何。 可能他的無奈更多一些。 他輕蔑地嗤了一聲。 “搞什么小動作,”羅樹戎不明就里吩咐,“快擺好姿勢站好??!” 徐方亭渾然不知,匆忙放松面部肌rou,旋即又擺上笑臉。 談禮同負著中老年男人愛負的手,好奇又不忍直視地看了看兩邊,轉頭追談嘉秧去了。 * 六月終,暑假來,七月出國的日子一天天逼近。 徐方亭搬了日常行李到頤光春城,準備接替談韻之照料談嘉秧。她看著他的行李箱漸漸塞滿,日歷也終于挪到出發的當天。 臨走前,談韻之回一趟榕庭居,再度和談禮同關進書房。 “老談,”他前所未有的耐心,坐在羅漢床上,望著官帽椅上的老男人,“你就當做是幫幫我?!?/br> 談禮同撅嘴,嘲諷又委屈:“我想幫忙,可人家不讓我幫?!?/br> 徐方亭和談禮同的僵化關系一直困擾著他,時間緊急,一時沒法調和。要怪就怪他當初搬走太決絕,看似痛快,實則埋藏了禍根。 他無奈道:“談嘉秧的事她來拿主意,你幫陪著小孩玩就好了?!?/br> 談禮同伺機要挾:“等你姐回來,你馬上跟她離婚?!?/br> 兩人擔憂的根本不是同一個問題,談韻之無語片刻,說:“放心吧,就算我不想離,人家也會逼著我離。小徐不是一般人?!?/br> 手機催促出發,談韻之結束簡短的談話。談禮同巴不得閑下來,又可以趁機上牌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