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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徐方亭偶爾走神,想到談嘉秧的青春期——還有十年之久,可一眨眼間,她已經失學打工兩年,十年只不過是兩年的五倍。 到時候他的個人意識增強,肌rou力量增大,叛逆期必然比NT還要難以對付。如果帶有暴力行徑,后果不堪設想。 她也僅是想想,十年前她還會光腳往田埂上跑,跟談韻之這樣的人毫無交集;十年后或許她和談嘉秧都會不太記得彼此。 下班高峰,機動車道開始堵車,汽車龜速緩行。 談嘉秧忽然指著一輛奔馳的輪子,問:“輪子為什么會轉?” “因為車車要走呀?!?/br> 徐方亭下意識回答過后,恍然大悟,談嘉秧第一次主動問“為什么”了! “為什么”這樣抽象的問句,他竟然也掌握了。徐方亭開始相信董穎慧爸爸的判斷,當一個小孩會問為什么時,他的語言構造就完整了。 徐方亭得以從談嘉秧遙遠的青春期叛逆中分神,又擔心“為什么”只是偶然現象,心急如焚期待他的下一次主動,并給他創造主動的機會—— 她示意他看掛在商鋪外墻、近地面的空調外機。 談嘉秧果然問:“空調外機為什么會轉?” 徐方亭再次回答,強化了他。 雖然談嘉秧問的都是以前教會的問句,但他的主動難能可貴,有了突破,打下地基,之后可以繼續往更深奧的方面泛化。 談韻之說中了他是話癆,以后他一定會成為“十萬個為什么”。 停好小電車,徐方亭拉著他往樓宇門走,談嘉秧看著天暗打亮的照明燈,又問了好幾個為什么。 貨梯剛好從負一層上來,她眼疾手快截停了。 門一打開,里面站著一個中老年男人,好巧不巧,那是小東家他爸。 談嘉秧會說話之后,不知不覺成為大人們的傳聲筒,徐方亭可以避免直接跟談禮同說話。 現在,她便引導談嘉秧叫外公。 估計意外住院之后,知道親情的重要,談禮同面對外孫的熱情度比去年高一點,但沒達到一般長輩那種欣喜若狂、愛孫如命。 他的表現可以看出是談嘉秧的親戚,離親人還差一截。 但他平常不會來頤光春城,多是談韻之把談嘉秧送過去;而且選擇在飯點趕來,談韻之又沒有預告,談家大概又有緊急事件。 談韻之今日出去一趟,沒有送她們上下課,此刻回在家里。 目光觸及進門的談禮同時,他也是同樣疑惑。 “你們怎么一起回來了?”談韻之問的是徐方亭。 徐方亭低頭脫鞋,順便監督談嘉秧換鞋,說:“剛好在電梯碰見?!?/br> 談禮同負起手哼了一聲,似乎不太滿意沒有第一時間獲得兒子的關注。 這一冷笑極其強調存在感,談韻之不得不問他:“有事?” “沒事我就不能過來了?”談禮同站在客場的玄關,還沒完全進門,卻依然囂張,“這套房子之前還是我的呢!” 談韻之懶得跟他繞圈,深知這懶蟲無事不登三寶殿,皺眉道:“我聽著,你說吧?!?/br> 談禮同斂了斂脾氣,也不說進客廳,好像真的告知一聲就立刻離開。 他說:“金泊棠走了?!?/br> 談韻之對這名字還有印象,自金嘉秧變成談嘉秧后卻很少想起,立刻道:“走去哪?” “……”談禮同難得一臉肅穆。 談韻之后知后覺,表情呆愣多余嚴肅,捋了一下自己劉海,松開時碎發次第掉落。 他咬咬下唇,依然不確定:“真走了?” 第69章 談嘉秧對這位并不熱情的外公反應不大,脫了涼鞋便光腳跑玩具區玩樂高。 夏天做菜鐘點阿姨只用一個防塵罩罩在餐桌,徐方亭跟談禮同錯肩進廚房洗手,拿不準要不要開飯。 談韻之沖玄關杵著的中老年男人說:“你進來說吧?!燥埩藛??沒吃一起吃?” “吃過了,”談禮同依舊站在原處,“我來跟你說一聲就走?!?/br> 談韻之對“走”字過敏,蹙眉道:“是我理解的那個‘走’嗎?” “猝死?!闭劧Y同無奈搬出原話。 “……怎么會、他才,”談韻之算了一下年齡,“三十六七歲吧?!?/br> “具體我也不清楚,章琳打電話來就說突然走了,”談禮同轉身扶上門把手,“昨晚的事?!?/br> 章琳……對上了,談嘉秧的奶奶,住榕庭居時居心叵測故意接近。 談韻之腦袋混沌,對這種習俗性程序很少過問,追上前兩步問:“我們要去吃席嗎?” 談禮同略顯不滿,仿佛談韻之拒絕出席他以后的葬禮,是不孝順的伏筆。 “金泊棠總歸是談嘉秧的親生爸爸!” 談韻之輕輕咂舌,說:“他當初拋棄談嘉秧,后來又有自己的家庭和女兒,早忘記這個‘病秧子’,我以為老死不相往來?!?/br> “章琳既然打電話過來,意思很清楚了,”談禮同說,“金泊棠即使不認兒子,金韜儒也不會不認孫子,孫女再好,也好不過帶把的孫子啊,那可是能進族譜!談嘉秧過生日章琳不還托我送了禮物,說明老兩口心里還是有這個孫子?!?/br> 談韻之反唇相譏:“金家隔得遠都知道掛念孫子,你孫子近在眼前,怎么不多關心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