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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老師:「秧秧阿姨,今天我就不上課了,秧秧還有九節課,我找了繆老師,不過她只有一三五有空?!?/br> 接二連三的壞消息打得徐方亭有些懵然,星春天的老師認識每一個孩子,但徐方亭不經常跟其他家長聊天,認不全所有老師。星春天也沒剩幾個老教師,僅憑印象對號入座,模糊圈定目標。 亭:「啊,好的,那么快,太意外了!」 章老師:「是啊,誰知道這么快呢,老板要我們快點走?!?/br> 大概員工一提出離職,老板便認為對方無心工作,不如當日勸退,少發一天工資是一天。 徐方亭想到自己的那一天,是不是應該把回家的高鐵票定好,才告訴談韻之。 亭:「哎,還以為能再見幾天的。我們到時候直接去找繆老師上課就好了嗎?」 章老師:「嗯,我都安排好了?!?/br> 亭:「好的,謝謝你。舍不得呀?!?/br> 章老師:「沒關系,說不定我還會回來沁南呢,哈哈,到時候有什么都可以聯系?!?/br> 亭:「嗯嗯祝好!希望有機會還能再見面。[心]」 章老師:「好的,希望秧秧能越來越好?!?/br> 托班的didi老師把談嘉秧帶出來,開始匯報今日用餐情況,徐方亭還沒從那股情緒抽離,聽到談嘉秧吃了兩份白米粉,菜一點也沒吃,竟然沒多大波瀾。 “沒事,他就是很喜歡淀粉類的食物?!?/br> 阿德那邊依然把整份飯菜吃光光,還讓didi老師多添一份飯,猛夸格蕾絲的飯菜比家里的好。 阿德mama擔憂地叮囑老師不能再給他加飯,已經40斤,超重了。 這天在游樂區,徐方亭一邊看談嘉秧玩耍,一邊給談韻之發消息。 機構這邊一直徐方亭在接觸,談韻之給不出有效信息,只能聽她的,充當最終拍板和撥款的角色,不再像一年以前可以獨立拿主意。 亭:「天我跟其他家長打聽一下,他們說不定有好去處?!?/br> TYZ:「辛苦你了?!?/br> 談韻之發來一個挺可愛的表情包,蠟筆簡筆畫,只從左側伸出一只握著一枝小紅花的手,好像一個小孩害羞地躲在旁邊。 徐方亭笑了笑,回復:「沒事,職責所在?!?/br> 下午不用再上課,她沒緊著催談嘉秧回家午覺,兩個小孩鬧到快兩點才回家——大部分各玩各的,談嘉秧實在跟不上NT的節奏,最多追著跑一段。 * 盼到周三下午,徐方亭身懷重任前往星春天。 路過掛在外面的教師展示板,“名師工作室”一欄只剩下奚老師和另一個老教師,其他展示位也抽走了章老師的照片。徐方亭找了一下傳說中的繆老師,果然是她猜想的那一位。 整面展示板照片寥寥,星春天似乎走到了冬天。 四點下課鈴打響,繆老師送蓉蓉出來交給阿姨,過來接談嘉秧。 繆老師比徐方亭矮幾厘米,但人瘦顯高,妝容精致,單眼皮顯得很犀利。 徐方亭當初對她印象不淺,是她那一披黑長及腰的直發,工整服帖,插一把梳子能直接滑落,臺風過來也不會散亂似的。 徐方亭十分佩服這些美得從容不迫的同胞,她就只有欣賞別人的閑暇,沒有搗鼓自己的余力。 時間有限,繆老師只來得及和她交換一個微笑,便帶著談嘉秧去新教室。 談嘉秧已經習慣星春天的環境和上課模式,一路看著天花板筒燈,由繆老師牽走,路上又用刻板句式指著“安全出口”指示燈和應急燈問“是什么”。 徐方亭過到家長室,蓉蓉和她阿姨還沒走。 蓉蓉阿姨在條椅上忙著看手機,抽空說:“她爸爸每天都接送我們,不用我們打車。今天晚了一點,我們等他來再下去?!?/br> 蓉蓉坐在阿姨身旁,兩只手掌塞到屁股下面,鞋跟交替敲打地面。如果談嘉秧也像她這么坐,雙腿只能劃空氣,還夠不著地面。 蓉蓉掃了徐方亭一眼,開始噗噗玩口水自娛自樂。 “蓉蓉,不能玩口水,”蓉蓉阿姨對這個帶了六年多的、快十一歲的女孩簡直又愛又恨,嘟嘴柔聲道,“來,跟阿姨拍照?!?/br> 蓉蓉阿姨舉起手機拉蓉蓉湊一起自拍,蓉蓉配合三秒,忽然又開始斗雞眼。 蓉蓉阿姨又溫聲呵斥她。 徐方亭趁蓉蓉阿姨得空,忙問老教師走得差不多,她們有什么計劃。 蓉蓉阿姨說:“我們還是要在這里,離家和學校近,過來方便。從我們來開始,老師都換了好幾批?!?/br> 當真是鐵打的特殊兒童,流水的特殊老師。 自閉兒隨著年齡增大,干預效果下降,家長的期待也一年一年下調,有些只是為了從干預日常里抽離一兩個小時,得到喘息機會,有些則是為了消耗每年沁南市殘聯補助的額度。 也許徐方亭應該問一下小齡的家長。 還有二十來分鐘下課,家長室進來兩大一小,mama和保姆帶著五六歲的男孩進來。 徐方亭瞥一眼男孩的幼兒園書包,側面寫著“唐光啟”。 來星春天久了,徐方亭基本可以從孩子對人關注的程度判斷障礙程度。 唐光啟一直“目中無人”。 唐光啟mama留著波波頭,素顏的五官很清秀,應該有一米七以上,比繆老師還瘦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