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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宏道:“是啊,這些保姆都各有難處,不然哪能放著家里好日子不過,千里迢迢來沁南打苦力工?!?/br> …… 結束通話,談韻之復制沈宏發來的號碼。 談禮同咕咕噥噥幾聲,強調存在感:“又找小徐?” 談韻之隨便應聲,回憶小徐的本名……但失敗了,直接存“小徐”。 談禮同說:“我說你找保姆還是母老虎,小徐性格那么強勢,‘小秧這種孩子!’,哼,遲早有一天她會騎到你跟我頭上來?!?/br> 談韻之回擊:“你又想推薦你的哪個好牌友?下次讓她用牙刷刷馬桶嗎?” “……”談禮同噤若寒蟬。 談韻之放下手機,“拜托,你是東家,她是保姆。如果她太過囂張,或者哪里做錯了,你可以扣她獎金或工資。怕什么?!?/br> 談禮同仍舊不服氣:“小徐有什么好的?” “……眼緣?!?/br> 談韻之握著手機拐上樓打電話,小秧已經半扶著扶手半四肢并用,爬上了五級階梯。他后怕揚聲道:“談禮同,你孫子爬上樓梯了你都不看!” 談禮同罵罵咧咧跑過來,“我看我看,我有幾雙眼睛可以看!——哎,你只馬騮仔!就不能讓我喘口氣!” * 徐方亭這天“錯失”工作機會,收工還早,在小超市買了菜回去做晚飯。 鯰魚精為了安全和衛生,沒有給宿舍開通燃氣,洗澡用電熱水器,廚房自然沒有爐灶。但大姐們每人自備電飯煲,自己搗鼓吃的比外面實惠干凈。 徐方亭剛來沁南市,還沒安定下來,不敢增加太多行李,電飯鍋沒有買,套近乎跟同屋大姐一起煲。 電飯煲只能煮點面和燉菜,飯煲好盛出來,徐方亭做了雞腿燉胡蘿卜,出鍋前撒上青椒——一頓飯控制在人均10塊左右。排骨短短一根近20塊,還沒幾口rou,她們一般不買。 果真像沈宏說的,她們做保姆的只有到東家家里,日常生活才夠得上沁南市的平均水平。 徐方亭和大姐一人盛了一大碗,坐塑料矮凳,在下鋪擺上大姐手機,一起看不費腦的古裝偶像劇。 吃到半路,她的手機鬧起來。 一個陌生號碼。 以為是垃圾電話,徐方亭隨手接起來喂一聲。 “是小徐嗎?” 徐方亭一口飯險些嗆了,起來放到矮凳上,走出悶熱的陽臺聽電話。 “談、哥?” 稱呼太過拗口,徐方亭以為不會再拗下一次。 曾聽大姐說,保姆做久了,跟東家有了感情,有時辭工后還會偶有聯系,甚至回去拜訪。這種情況在育兒保姆里更為多見,孩子的感情比大人更為直接熱烈。 但談韻之這種直接叫她滾蛋的東家,別說見面,聯系恐怕也沒必要。 那道熟悉的少年音道:“聽沈宏說你還沒找到工作,還有興趣來榕庭居嗎?” 徐方亭摸不著頭腦:“你家?” “……對啊?!?/br> “哦?!?/br> “哦是幾個意思?” “……考慮一下?!?/br> “還考慮什么,你之前不是挺想留下的嗎?” “那是三天前的想法,我現在需要重新考慮?!?/br> 談韻之涼涼道:“……你還挺多變的啊?!?/br> 樓下沿街大排檔開始熱鬧,每桌人高談闊論;下班高峰期,汽車喇叭聲此起彼伏;一切喧擾不堪,跟悶熱的夏天一樣惱人。 徐方亭自然想起榕庭居的清涼和安靜。 她輕輕嘆氣:“那我能好奇你為什么改變主意嗎?” 這問題讓對面窒息,久久不見回音。破爛手機開始發燙,徐方亭特地拿下來看了一眼,并沒有誤觸掛機。 “我覺得……”談韻之別扭清了下嗓子,“你挺好的……對小秧,還有,做其他事,很認真,有效率?!?/br> 徐方亭摸摸鼻子,“哦,那當然?!?/br> 談韻之笑了,“你還挺不謙虛啊?!?/br> “這樣吧,”徐方亭也清嗓子,“為了以后能和平共處,你先給我道個歉,我們算扯平了,再談合同?!?/br> 那邊氣焰起來了,“我為什么要道歉?” “你罵我瘋子,罵我有病,難道不應該道歉嗎?”徐方亭說,“我哪里說錯了,你為什么要這么說我?” “……” 對端陷入瘋狂的沉默,時間越長,越是難測。 “喂?”徐方亭提醒。 談韻之冷笑一聲,“你做夢吧?!?/br> 嘟—— 電話斷了。 第6章 徐方亭原地發愣。 剛剛結束的吵架,比她在高中和男生搶球場時成熟不到哪里去,激烈歸激烈,卻全然沒有東家和保姆的尊卑與敏感。 說到底,談韻之跟她同齡,稚氣未脫,多幾個錢底氣更足而已。 本來良機錯失,意外拐回她眼前一次,如今算是真真正正離她遠去。 徐方亭再也說不上遺憾,僅剩一點納悶。 全是被個人給氣的。 徐方亭回到房間,捧起大飯碗扒了兩口—— 電話又來了! 大姐笑著說:“那么忙啊?!?/br> “對,垃圾電話,煩死了?!?/br> 徐方亭把那串數字想象成人民幣,不得不放下飯碗又跑出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