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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琢磨著,姜檸如今已經是二品昭儀,姜清書還是個八品小官,倒是有些說不過去,興許他可以給姜清書安排一個更好的差事,也可讓姜檸高興高興。 姜檸聽說姜清書病了,心里一驚。上輩子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想必是姜清書瞞著她,而祁景又懶得說。 姜檸從小沒有母親,被姜清書寵愛著長大,父女間感情極深。姜檸立即跪到了地上,額頭抵著手掌,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紅著眼睛道,“皇上,父親抱恙,臣妾十足擔心,求皇上準許臣妾出宮探望?!?/br> 祁景聽著她略帶哽咽的嗓音,只覺心軟,扶她起來。他特意告訴姜檸,便是有這個意思,也未猶豫,道,“須得悄悄出宮,不要引人注意?!?/br> 姜檸聽著這話。從前祁景捧殺她,巴不得給她樹敵,如今倒是要她“悄悄”了??上б呀涍t了。 姜檸吸吸鼻子,“多謝皇上?!?/br> 姜檸沒有向內務府知會行程,祁景派人給宮外遞了信息,讓姜府派了轎子來接。 姜檸便帶著淺綠,在木轎吱吱呀呀的聲音中,回了姜府。 姜清書照舊來府門口接駕。如今姜檸是二品昭儀,更是禮不可廢。 姜檸從轎子里下來,姜清書一瘸一拐地上前了兩步,跪在了地上,“老臣見過昭儀娘娘?!?/br> 姜檸只覺得半年不見,姜清書頭發又白了幾分。又見姜清書明顯傷病在身,眼睛又紅了,連忙扶起了姜清書。 兩人進入到屋內,見了父女之禮,這才說到姜清書的情況。 姜清書不過是摔了一跤,崴了腳,想到自己一個八品小官,在朝中無足輕重,少他一個不少,便告了假,沒去上朝。不曾想,竟然驚動了姜檸,害得她擔心。 “大夫已經給為父看過,沒什么大礙,你別擔心?!苯鍟辉俳o她保證。 姜檸讓管家去請大夫來,親自聽大夫說了,這才徹底放心。 既然已經出宮,姜檸樂得輕松,便不急著回去了。她有意等一等,看南宮棠會不會來找她。 晚間她特意哄淺綠喝了安神助眠的茶湯。雖這樣有些對不起她,但畢竟私下和南宮棠相會是殺頭大罪,多一個人知道不如少一人知道——雖南宮棠不見得來,但多準備總是沒錯的。 做完這些,姜檸忐忑地躺到床上,蓋好了被子。淺綠等她睡了,這才睡到外間的小床上,方便夜里聽命伺候。 南宮棠穿了一身方便夜里行走的衣服,站到了姜府屋角的桂花樹下。 他極為關注姜檸的情況,姜檸回府的事,他很快便知道了。因為確實很有必要找一找姜檸,他來到了姜府。光明正大地見面根本不可能,南宮棠不得不做一回梁上君子。 他父親希望他堂堂正正,但世上事,不是每一件,都能堂堂正正。 南宮棠足尖點地,矯健地躍起,在桂花樹枝上輕輕一踩,借力跳上圍墻,而后穿花拂柳般,輕盈地朝姜檸的所在奔去。 姜檸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穩,迷蒙間聽到窗格那邊輕響,立即坐了起來。床榻邊有一塊屏風,隔著屏風她看不見是什么情況,抱著被子,姿態有些戒備,但是沒有聲張。 萬一是南宮棠呢? 南宮棠十分冷靜。他學武,自幼耳聰目明,聽到姜檸起身的聲音,并未出聲,而是快步繞去外間,在淺綠脖頸間xue道點了一下,本就熟睡的淺綠,這下徹底是昏睡了。 南宮棠這才低聲道,“是我?!?/br> 聽到熟悉的聲音,姜檸放松下來。 這還是,南宮棠第一次來姜檸的閨房,他極其規矩,站在屏風外,并不亂看。 姜檸借著一點微弱的天光,伸手去拿床頭架子上的衣服。結果不知為何,淺綠這次粗心,未將衣架放好,底下不平。 姜檸這么一拉衣服,衣服勾動衣架,不穩的衣架當即受力朝地上砸去。 姜檸驚呼一聲,立即掀被下床,伸手去扶那衣架,生怕架子砸地的聲響驚醒了淺綠。 南宮棠聽屏風那邊一連串動靜,又聽姜檸受驚,擔心她出了什么事,略一猶豫,饒了進去。 姜檸恰好扶穩了衣架,轉過頭來。南宮棠見她只穿了雪白寢衣,燙著一般,立即轉開了頭。 姜檸知他擔心,低聲道,“沒什么事,就是衣架倒了?!?/br> 南宮棠偏臉,絕不看她,道,“將衣服穿好?!?/br> 姜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寢衣,幾乎與中衣一樣,并不裸露……不過到底是寢衣。 她又忍不住笑。即便互通心意,她的子正哥哥,正經的時候,仍是十足正經。 南宮棠越是正經,姜檸越是喜歡逗他,像從前一樣。姜檸水潤的眼波轉了轉,耳根發紅,仍就大著膽子耍賴道,“我不?!?/br> 南宮棠,“……”他沒說什么,只是維持著不看她的姿勢,從架子上拿下密實的斗篷,借助眼角的余光,將姜檸裹好,而后系好斗篷的系帶。 姜檸低頭看他握慣了長劍的手,給自己穿衣系帶,還一臉非禮勿視的表情,于是又是羞澀,又是感動,還有兩分好笑。 等到姜檸被裹得密密實實,連手都沒露出來,南宮棠才轉過身面對她,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遞到姜檸面前。 姜檸接過,仔細打量著那瓷瓶,“這是什么?” 南宮棠深深凝視著她柔白的臉龐。上輩子他這一去,花了四個月的時間。如今,為了能早日帶姜檸走,他想一次徹底將西蠻之禍解決,這樣下一次便不必再去,父親也不必命喪大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