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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檸睜開眼睛,那刺客已經委頓在地上,沒了聲息。她沒多看那刺客,面色凝重,快步朝南宮棠走去,伸出了手。 南宮棠也向她伸出了手,牢牢抓住她的柔荑。 這樹林看來并不安全,姜檸沒再想著害羞,乖乖牽住南宮棠,正準備走,遠遠地,卻又聽到聲音,“喂!” 兩人不得不停下來。南宮棠將姜檸擋在身后,看向聲音來源處。原來是一個船工打扮的人,正站在一道山梁上,遠遠地沖他們又蹦又跳地招手,高喊,“幫幫我們!” 南宮棠皺起了眉頭。他們身前有大半人高的灌木叢,牽手的事,船工應該沒看見。只是,此刻他如果不管不顧帶姜檸走掉,回頭這船工遇到祁景,向祁景一說,那事情必然敗露無疑,可若是去解決那個船工,不說又生事端……殺無辜之人滅口,他良心何安? 正兩難間,那船工腳邊慢慢爬過來一個人,抬起臉,發現對面是姜檸與南宮棠,立刻面露喜色。 是水袖。 她大約傷得不輕,只能在地上爬,站不起來,臉色也十分憔悴。 連水袖都發現他們二人,要走更是艱難。萬軍面前尚且冷靜,此刻南宮棠卻覺得起了些許焦躁。 難道,又要讓姜檸去那危險境地,獨自面對殺機? 姜檸感受到了南宮棠的僵硬,仔細一想,便明白了。他想帶她去洪縣,現在被人發現,要走的話,除非消除發現的眼睛……以他的為人,又怎么肯? 她的子正哥哥,一直光風霽月。 姜檸松開了他的手,認真問,“子正哥哥,你為什么想帶我去洪縣?” 如果只是為了多和她相處兩日,兩條人命面前,他根本無需這么糾結。 南宮棠看向姜檸,只見她目光坦然純凈。心下頓時明白,即便他選擇違背本心去殺人滅口,姜檸必然也會阻止。 他們兩個,便是這樣的人。 南宮棠默默嘆了口氣,答道,“宮里不安全,我想送你去洪縣躲避,以后再去接你?!?/br> 果然如此。姜檸輕輕笑了起來,“我知道,我會保護自己,不要為我,勉強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br> 南宮棠心軟,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當真知道?” 姜檸還是淺笑模樣,“我知道,你相信我?!?/br> 南宮棠打量著她的笑容,覺得哪里不太一樣了,似乎是沉著了不少。她讓他相信她。 對面的人還在等著,再耽擱只會惹人懷疑。天意如此,他暫時帶不走姜檸,那便尋找下一次機會。既然已經做下抉擇,南宮棠不再糾結,帶著姜檸朝水袖那邊走去。 山林間走路頗難,看著近,兩人走到水袖身邊時,仍舊耗費了不少時間。 水袖臉色紅得不太正常,嘴唇卻白,干得起了一縷一縷的皮屑,已經又暈了過去。 那船工道,“這位阿姐興許是水嗆入了肺中,俺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哩?!?/br> 南宮棠對如何治療刀劍外傷頗有心得,但是這嗆水肺病,他也無能為力。他也不是很想救治,畢竟如果祁景想殺姜檸,與祁景關系極近的水袖與萬全,多半是幫兇。 雖興許水袖也只是聽命行事,但一想到上輩子姜檸被人毒死,他便不能心平氣和。 姜檸倒是想到了別處。水袖這人面冷心熱,上輩子與她相處了三年,倒是有些感情。她生時,水袖待她極好,死之后,水袖還為她哭過。只是水袖畢竟坐看她死,不說以德報怨,至少救一救她,能免除祁景的懷疑,方便下一步計劃。 于是姜檸轉頭看南宮棠,問,“你可識得什么退熱的草藥?” 南宮棠的眼神緩了緩。既然是姜檸請求的,他便幫上一幫。山林里不缺各色草藥,他很快找到了兩株退熱消炎的。 姜檸用力托起水袖上身,喊她醒來。水袖也是個頑強的,掙扎著生嚼了那草藥。 之后南宮棠與那船工輪流背著水袖,前去尋找祁景。有南宮棠領路,黃昏的時候,兩方人馬,終于在一個小村里匯合。 祁景原本坐在院中小凳上,見到幾人,陰沉了許久的臉色終于放晴,眼睛里甚至現出亮光來,猛地站起,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而后意識到什么,站定,恢復雍容華貴的姿態,只含笑道,“你們來了?!?/br> 姜檸知道,又到了做戲的時刻。她用余光看了眼南宮棠,而后滿面心疼,快步走了上去,拉住祁景的衣袖,“公子爺,您受傷了?” 祁景被姜檸拉住的那一刻,感覺心中很滿,但他很快壓制住了這種感覺,看向南宮棠。 南宮棠面色依舊寡淡,但衣袍撕裂凌亂,顯然也受了不少罪。但好在,他們都沒有受什么嚴重的傷。 最得力的干將回來,祁景終于覺得狼狽之氣一掃而光,拍拍姜檸肩膀,“我沒事,無需擔心?!?/br> 與祁景的慶幸不同,南宮棠維持著沉靜的表情,袖中的拳卻緊緊握住。他真的,很想打祁景一拳。 他閉了閉眼??傆幸惶?,總有一天…… 祁景與農戶們說的是,他們在江上遇見了水匪,這才落了難。雖不知為何這里忽然有了水匪,但農戶們也沒想太多,很快幫忙請了大夫過來。 大夫給水袖看診完,祁景想到上次發熱,便讓大夫也給他把脈開藥,以免再度發熱,不僅身體難受,還耽誤去青州的行程。再一想到,南宮棠后背也有一道傷,他便讓大夫給南宮棠也看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