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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接過那碗藥,卻沒喝,轉頭讓人再去找萬全進來。 萬全很快來了,手里拿著給祁景替換的衣服。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祁景要他做什么,將衣服遞給姜檸,自己則從腰間拿出一塊布帛,而后慢慢將布帛展開,里面包著的,是兩根銀針。 姜檸知道,這是要銀針試毒了。 萬全小心地抽出一根銀針來,探入那碗藥,過了片刻又抽出,仔細看那銀針。銀針顏色分毫未變。 萬全朝祁景躬身行了一禮,“皇上,此藥無毒?!?/br> 姜檸疑惑地看向祁景,“皇上,這是……試毒么?” 若不是只能在姜檸的掩護下喝藥,祁景也不想多惹麻煩。姜檸現在是后宮諸人的眼中釘,他不得不小心防范。 祁景轉頭看向姜檸,輕輕一笑,“在這宮中,總需要小心一些。如今你受朕寵愛,也須防小人?!?/br> 順口來的一句提醒,其實沒什么作用,畢竟上輩子的姜檸,還是太過單純,能力不足。 姜檸一臉懵懂純真,將信將疑,“我知道了,皇上?!?/br> 祁景施施然張開了手,笑道,“愛妃雖好奇,別忘了給朕穿衣?!?/br> 姜檸臉上現出一分不好意思,由淺綠幫著,很快給祁景穿好了衣服。 祁景將藥送到姜檸嘴邊,輕聲道,“朕不要緊,還是你喝罷,朕舍不得你疼?!?/br> 多動聽的甜言蜜語,但姜檸可以比他說得更甜。上輩子這碗藥是兩個人分著喝的,但這輩子,姜檸卻不會再喝。 因為,這藥里有毒。銀針試毒并不是時時有效的。她連喝了好幾日的藥,不確定是什么時候下進去的,但里邊確實有毒。那時姜檸拖了半個月傷口未愈,很是受了一番折磨。 如今,既然是祁景故意讓她當靶子,使得她受妒忌被下毒,這有毒的藥,給祁景喝剛好。左右她的傷口不深,涂了金瘡藥很快就能好。 姜檸將祁景的手推回,一臉心疼地看著他,“臣妾是小傷,皇上傷得那樣重,您要快點好起來……” 她語調里帶著哽咽,似乎又快要哭出來。那水洗的眼睛,倒映著的,全都是祁景。 他利用她,她卻不顧自己只為他。祁景一時間感覺心頭一悸,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他笑道,“愛妃,遇見你,是朕人生幸事?!?/br> 姜檸低頭,拉著他的衣角,信賴道,“臣妾只希望,皇上平安順遂?!?/br> 喝足夠量的藥才能好得快,姜檸那傷,確實很淺。祁景一口將濃郁的藥汁喝完。姜檸遞給他帕子,讓他擦凈了嘴。 “愛妃今日受了驚嚇,早些休息,朕去替你討回公道了?!逼罹皽厝岬?。 姜檸輕輕點頭,“皇上,臣妾等您?!?/br> 祁景出了祥和殿。紅荷還在院中跪著,被兩個太監看押。見祁景出來,紅荷心中忐忑,不知自己的平安能否兌現,弱聲喚了一聲,“皇上……” “押去鐘靈宮?!逼罹皬乃媲安患辈痪徸哌^。 紅荷也不敢再問,只能垂頭喪氣,聽命行事。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鐘靈宮。 此時吳婕妤想著,紅荷那邊的行動當已經完成,覺得出了一口惡氣,難得好心情,坐在桌邊吃著小點心。 聽到“皇上駕到”的聲音,她心頭一喜,以為祁景終于想起了她,歡喜地站了起來,出到廳堂。 第17章 死而無憾 祁景邁進來,面無表情,身后兩個太監押著紅荷,紅荷一見她,眼神一閃,哭著跪了下去,“貴人……” 吳婕妤心口頓時涼了,意識到祁景不是來探望,而是來問罪的。 可紅荷不是說一力承擔,絕不會供出她來么?!吳婕妤咬緊了牙。 “貴人哪,還不接駕?”萬全跟了祁景多年,學了一副假笑的本事。 吳婕妤心亂如麻,跪在了地上,“臣妾見過皇上?!?/br> 祁景負手站定,低頭看著吳氏,臉上露出痛心疾首來,“敏兒,朕以為你會悔改,沒想到,你居然變本加厲?!?/br> 吳婕妤死死瞪著紅荷,怒喝,“你不是說你自行承擔后果,不會供出我來么,賤人!” 紅荷伏在地上,哭道,“皇上威嚴,奴婢不敢撒謊啊……” “本宮白養了你這個廢物,你怎么不去死!”吳婕妤破口大罵。 “吳婕妤!”祁景喝止了她,“事到如今,你還是不知悔改,如此蠻橫狠毒,怎配為一宮之主。朕看錯了你?!?/br> “皇上,”吳婕妤終于不再罵,沖著祁景俯下身去,哭道,“是她們逼我的呀!皇上,若不是姜氏妖媚惑主,臣妾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臣妾是無辜的……” “冥頑不靈?!逼罹澳樕?,皺眉,“來人,傳朕旨意,吳氏驕縱善妒,為禍后宮,心思歹毒,屢教不改。今奪去封號,貶為罪婦,逐入浣衣局,永世不得出。宮人紅荷,為虎作倀,犯上作亂,壓入天牢,聽候處斬?!?/br> 浣衣局,那是何等卑賤的地方,再也看不到出路!吳婕妤臉色絕望,哭道,“皇上,臣妾不能去洗衣局!您饒過臣妾,臣妾真的知錯了,求求您……” 紅荷臉色慘白如紙,癱軟在地上,一言不發。 祁景沒再說話,只轉頭給了萬全一個眼神,示意他處理好放紅荷出宮的事。萬全行了一禮,“皇上放心?!?/br> 祁景轉身離開,有太監過來,按住吳婕妤,扯去她頭上代表權貴的珠翠金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