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3)
夏淞深感奇妙,蔣星就在這些語句中變成了有血有rou的凡人。 陳姨留了盞小燈回屋睡覺,她睡在一樓深處,不會聽見外面的動靜。 茶幾上還擺著一支玫瑰,夏淞用砂紙磨去刺根,擺弄兩下花瓣,讓它處于最美好的狀態插進花瓶里。 一會兒放到蔣星的書桌上吧,先生明天早上就能看見。 他正要起身,房門傳來一陣響動。 蔣先生? 大門推開,司機扶著蔣星進屋,小夏?陳姨呢? 陳姨太困了。夏淞三兩步上前,一把將他摟進自己懷里。 司機一愣,撓撓頭:哦。那我回去了。 辛苦了。夏淞對他禮貌一笑。 司機離開路上越走越覺得夏淞剛才有點敷衍,不過轉念一想,應該是擔心蔣先生吧? 夏淞?蔣星皺著眉,看不出喝醉了的樣子。 蔣先生渴不渴?夏淞小心地把他放在沙發上,我去給您倒杯溫水。 蔣星:不準去。 夏淞愣住,蔣星是在和他說話? 蔣星半躺著,交疊雙腿,鞋尖點了點夏淞的膝蓋,眉眼冷淡:要拖鞋,還要小熊毯子。 鞋尖太輕,隔著運動褲卻還是很明顯。 像是順著膝蓋一路撩進夏淞心癢處。 夏淞喉結滾動,逆著燈光的雙眼暗沉沉。 快去。蔣星不滿道。 夏淞俯身靠近他,蔣先生,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仰首,鐵灰色的西裝因為這幾分鐘的動作已經皺了一些,上面滿是昂貴的香水味。 夏淞,動作快點。 夏淞滿意地笑了笑,輕嗅,是女士香水嗎? 嗯。蔣星懶洋洋地應了,半闔眼皮,見夏淞不動,倒沒踢他,小腿輕晃,鞋尖輕飄飄勾著他小腿。 夏淞:蔣先生 蔣星沒睜眼,循著聲音抬手,恰好碰到了夏淞眼角的傷。 疼?蔣星問。 夏淞乖順道:不疼的。 光聽聲音,他就像個無害的小奶狗,像是伯恩山,有著厚重的身體,卻無比聽話。 可惜蔣星沒有睜眼,不然就能看見夏淞眼底涌動的暗流。 包子。蔣星淡淡評價了句。 夏淞:包子是什么意思? 別人打你,你就受著,沒點脾氣。 夏淞微微笑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包子。 夏淞:蔣先生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半跪在地毯上,給蔣星換上毛絨絨的拖鞋。 毯子在哪呢?夏淞道,我找不到。 他仗著蔣星醉酒,指腹貪婪地摩挲著那精致的踝骨,手底下肌膚細軟,稍一用力就能留下痕跡。 嬌生慣養的蜜罐子里才能養出的寶貝。 院子外面的柜子里。 夏淞腦海中閃過什么,但是沒能抓住。他步履匆匆地找著毯子回來,蔣星已經自己脫了西裝外套,手上捻著那支白玫瑰。 剪得真好。蔣星勾勾花瓣,笑著夸獎,這是學校教的嗎? 蔣先生,園林設計不是教我們養花。夏淞好聲好氣地解釋,不過蔣星顯然聽不進去。 他干脆為蔣星披上毯子,只是我很喜歡蔣先生,所以認真修過了花枝。 聲音很小,蔣星并沒能聽清。 那條毯子能把蔣星從頭到尾蓋起來,還墜下一截兒。夏淞道:毯子尺寸好像不太合適。 本來也不是我的。蔣星說,是買給小凌的。 小凌? 蔣星:它在國外,還沒來得及回來。 夏淞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小凌是誰? 小熊毯子可愛歸可愛,那可實打實比蔣星身長高出一大截兒,按比例看最少也得是個一米九的男生,說不定能有兩米。 蔣星慢吞吞睜開眼,你不認識?那別問了。 夏淞眼眸濕潤:蔣先生,告訴我嘛。 他手臂撐在蔣星腰腹兩側,像討摸摸的大狗,因為主人身上沾了其他人的味道而難過委屈。 你又不認識,知道它是誰又能怎么樣呢?蔣星懶散道,難道你還能打它一頓? 蔣星說的對。夏淞沉默下來,喉嚨鼻尖都是酸的。 他只是個用小伎倆闖進蔣星生活里的外人,蔣星的朋友、親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包子 蔣星突然拉下青年,親了親對方的傷口。 夏淞不敢動彈半分,眼中全是蔣星驚絕耀目的美。 不擦藥怎么好呢 蔣星小聲說,溫熱濕潤的唇瓣親吻那條細痕,會留疤。 夏淞拋卻方才的失落,雙眼黑灼,燃著隱忍的焰。 留疤了您會嫌棄嗎? 蔣星又慢又飄地瞥他,眼珠顏色清淺,勾得夏淞呼吸一窒。 您眼睛真好看。他托住蔣星的后頸,不讓他累,希望這樣就能讓蔣星繼續親吻他。 蔣星瞇起眼,纖長羽睫幾乎要刮蹭到夏淞的皮膚。 留疤就留疤。他慢聲說,我也有疤。 夏淞聲音干澀:在哪里呢? 這里。 他小指勾起夏淞的手,讓他摸索著撫上自己的心口。 我破產的競爭對手蔣星眼底含笑,不屑又冷淡,想殺我。 談及死生,他卻是這樣嗤之以鼻的態度。 傲慢到死都不在乎。 夏淞徒然地張張嘴,說不出話,只覺得靈魂都從七竅飛出,全叫蔣星拿捏在手心。 蔣星說話時,唇就如此曖.昧地擦著夏淞眼尾,仿佛是情人玩鬧的親吻。 傷口又崩開了。 明明只是一道小傷,偏偏好不了。 就像他的童年,在血rou骨骼上都刻下壓抑陰云,永遠不得解脫。 但是蔣星卻瞇起眼,雙唇輕輕含吻了下他的傷,濕熱的唇一掠而過。 夏淞渾身的血都燒灼起來,頭皮發麻到炸開。 不疼就好,蔣星輕聲道,疼就難受了。 疼。 蔣星聲音微頓,淡淡睨著他。 很疼。夏淞聲音微啞。 蔣星:不是說不疼嗎? 現在疼了。夏淞理所當然道,想要蔣先生再親親我。 剝離那些父母刻下的恨,只留他對蔣星的guntang愛意。 蔣星向后撤開些許,慵懶笑說:我累了。 我可以抱著您。夏淞像被搶了骨頭的小狗,焦躁詢問,急切地觸碰面前的人。 再說吧。蔣星打了個哈欠,給我一根煙。 夏淞摸索著他的外套,打開煙盒,撲鼻而來俱是茉莉花香。 * 作者有話要說: 100幣有獎競猜,小凌是誰(* ̄︶ ̄) 第122章 茉莉奶綠3 援手 夏淞捻著煙尾送至蔣星唇邊,只抽一根好不好? 蔣星:火。 夏淞摸出打火機,先是在自己手心攏著點燃了,確定火苗小小的不會燒著頭發,這才移到蔣星面前。 蔣星淡淡吸了口氣,摸香撲鼻的淡色煙氣自唇縫吐出。 夏淞喉嚨滾動,低聲說:要不要我幫您拿著。 嗯。 蔣星喝醉了的時候比平時冷淡許多,又莫名親切許多,矛盾又怪異,像是團暖融融的迷霧,夏淞行走其中,摸不著定準與去路。 他只能跟隨對方的一舉一動,毫無主見地飄搖,等蔣星稍微多看他一眼,便樂得笑開來。 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夏淞想著,身體卻比腦子反應快,接住蔣星唇間的煙,抖去上頭一點紙灰。 蔣星忽然說:車厘子汁不錯。 夏淞:是我榨的! 他有些激動,挨著蔣星坐下來,西藍花好吃嗎? 蔣星搖頭:不喜歡。 成熟穩重的蔣先生,只有對待吃的東西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蔣先生,他軟下聲音問,小凌到底是誰??? 蔣星瞥他一眼,手掌撐著額頭,醉意上頭,有些困倦的模樣。 蔣先生? 聲音并不煩人,就是輕柔且毫無指責或攻擊的意味。 蔣星勾起唇角,像是想到了小凌的可愛模樣,說:你們肯定能相處得不錯。 夏淞臉都快綠了。 不,他覺得是頭發泛綠光。 還是不對,小凌比他先認識蔣星,應該是那家伙頭頂發綠。 想到這,夏淞的表情古怪起來。 過來點。 夏淞立馬靠了過去,被蔣星提膝頂在腰腹上,煙過來。 哦。夏淞乖乖將煙送到他唇邊,心中一動,并沒有松開手。 蔣星乜著他,也沒有硬含在唇齒搶過去,就著夏淞的手,輕輕吮吸。 剛剛親吻過他臉頰的唇又落在指腹,夏淞感覺手上又癢又麻,恨不得狠狠用力把那塊rou都撓下來??伤粍?,蔣星肯定得生氣,只好硬著頭皮忍耐。 任由撓人的火舌一路從手指燒到心口,到四肢百骸。 小凌很白。蔣星道,也很聽話。 我也很白、很聽話。夏淞抿抿唇,小聲說,不過肯定是小凌更討蔣先生喜歡吧?不像我這么沒用 他確實生得白凈,和他一起打球的同學曬成黑炭,他也就是皮膚泛紅兩天,過后好了又是一張毫無瑕疵的帥臉,不知道招了多少恨。 夏淞:我沒什么擅長的,只能這樣陪陪蔣先生。 他觀察著蔣星表情:蔣先生喝那么多酒肯定不舒服吧?小凌在國外那可幫不上忙幸好我在家里,能照顧您。 茶,太茶了。蔣星瞇起眼笑了,又淺又勾人。 身上的毯子很暖和,旁邊陪著的年輕人也很好。就是話有點多。 夏淞是跪坐在沙發上的姿勢,就在蔣星身側,手臂搭在沙發背上。他很想動一動,再往下十厘米他就能摟住蔣星的肩膀。 蔣星并不是疏于鍛煉的瘦弱,周身都有恰到好處的肌rou,肩膀比普通人寬,能撐起西裝,偏偏腰腹又緊致,活生生的衣架子。 但夏淞就是想抱抱他。并不是某種占有或地位的宣告,純粹是太歡喜,留戀肢體相觸的親密。 那樣他就不只是蔣星興起時救下的一條小狗了。 蔣星當然不知道他眼中聽話舒心的青年在想什么,隨口說:一群豺狼虎豹。 您說今天喝酒的人?夏淞問,是做什么的? 合作方。 蔣星沒有多說的意思,仰起頭,扣子解開。 夏淞讓他自己含著煙,俯身雙手幫他解扣子,卻不愿意把領口扒拉太開。 蔣星皺眉道:很熱。 您是因為喝了酒發汗,吹風會著涼。夏淞好聲好氣地解釋。 但是醉鬼是沒有道理的。 蔣星仰首示意他拿走煙,下一秒就冒犯地將煙氣呼到這年輕人臉上。 夏淞輕咳兩聲,卻不舍得閉眼錯過蔣星的每一個表情。 你完了,夏淞。他苦惱地想著,你完全栽在一個幾面之緣的男人手上了。 難受?蔣星哼笑,我也難受。 夏淞沉默片刻,把煙摁滅了,我抱您去床上吧? 用不著你。蔣星只是犯懶,倒沒有爛醉如泥,自顧掀了毯子往樓上走去。 夏淞緊跟在他后頭,像只繞著主人腳踝的小狗,您要不要洗頭發?上面有香水味。 蔣星:我自己會弄。 那我幫您放水吧?夏淞立刻接上。 蔣星停下腳步,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向青年。 他站在燈火輝煌的挑高樓梯上,眼尾鼻尖都是微醺的淡紅色,表情卻高傲又冷漠。輕扶著圍欄,這一幕宛如中世紀油畫里回眸的貴族肖像。 夏淞便也跟著停下,仰望著他。 蔣星: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夏淞愣住了。 他想起咖啡廳里蔣星那了然的一眼。 蔣星在商界與一群人精鬼怪交鋒多年,夏淞拙劣的表演根本拿不上臺面。 可是您還是帶我回來了。 蔣星蹙眉:我討厭包子。 對于商人,最重要的品質就是爭斗?;乇軤幎返纳倘擞肋h不可能開辟出一片獨屬于自己的疆土。 夏淞卻笑說:您早上明明吃得很開心。 蔣星表情莫測地打量著他,突然勾勾手指。 夏淞便聽話地湊上前,刻意留在蔣星下方三階。 蔣先生,我只是想要一個機會。他柔聲請求,你就當我是窮小子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蔣星聽得,唇邊浮上淡而諷刺的笑。 他俯身,單手撐著青年的肩膀,在那被他弄得發紅的傷處蜻蜓點水地一吻。 離開時,碰到了青年的睫毛。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蔣星沒有收回手,他堪堪站在臺階上,大半力道都壓著夏淞,比如,我憑什么非得接受你? 夏淞想扶住他,卻頂不住蔣星太過冷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