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他一把掀開被子,拎起窩在拖鞋上的小貓,罵道:你精神這么好,睡什么睡?不如去逮老鼠! 小貓一臉懵,看著面前關上的門發愣。 它又怎么了? 罪魁禍首俞沉還一臉冷淡,靠在床頭:不冷?上來睡覺。 蔣星故意光腳踩在地上,你為什么不幫忙? 俞沉疑惑道:什么? 貓! 我沒聽明白。俞沉皺起眉,你只說貓 閉嘴!蔣星氣得咬牙,回你自己房間去! 俞沉翻身下床,卻沒出門,走到他面前給他抱了起來。 身體驟然騰空,蔣星抓住他肩頭,兇巴巴道:做什么! 少年在他懷里,本身就像只張牙舞爪的貓咪。俞沉仰首看著他,輕輕一顛,一會兒又發熱。 他分出一只手摸了摸蔣星腳背,冰涼的。 話都讓俞沉說完了,蔣星只能瞪他。 俞沉竟然笑了,一瞬間有種冰消凍解,雪融春歸的美感。他單手抱著蔣星放回床上,俯身看了看膝蓋上的傷,我去拿藥。 碘酒的味道很沖,蔣星聞著反胃,但他不想對俞沉服軟。 棉簽用了點力按住傷口。 疼? 蔣星搖頭,實際上已經疼僵了。 俞沉看出來,扔下棉簽去看他另一條腿。 那邊要好一些,只一條淺淺傷口。蔣星道:別管了。 其實是怕再疼一次。 俞沉看了看傷處,突然俯身。 蔣星嚇得推他,然而俞沉力氣大得驚人,紋絲不動。 俞 膝蓋上觸感濕潤,驚得蔣星失語。 青年像做了件再普通不過的事,輕輕舔舐過傷口,灰綠雙眸抬著,凝望蔣星。 他一瞬間想到叢林中舔舐傷口的大貓。 俞沉做事也很像貓。安靜而迅捷。 蔣星好半天才找回語言:很臟 不。俞沉嗓音低沉,類似大貓喉中的咕嚕聲。 傷口有疼,但更多的是癢。從腳心蔓延到舌根的癢,找不到來處,無法解決。 俞沉仔細舔過傷,最終以一個輕吻結束。 睡吧。 褲腿放下,遮住皮膚。 蔣星偏開視線,無法直視俞沉雙眼,轉移話題道:去刷牙吧。 俞沉沒說什么,進了浴室。 蔣星把被子拉到頭頂,假裝瞬間入眠。 本來已經回到他手上的主動權,又被俞沉不按套路出牌打亂了。 俞沉沒有腳步聲,還是身側床鋪一凹,蔣星才知道他回來了。 醫生說不要捂著。 被子揭開,俞沉動作頓住。 蔣星頭發蹭得亂七八糟,臉頰緋紅,慌亂地不知該看哪。 很軟,很可口的樣子。大貓舔過利齒,如此想著。 蔣星先開了口:你怎么會直接舔啊。 消毒。 蔣星:可是唾液不是有細菌嗎 俞沉作為一只豹子,在處理傷口這件事上,實在難以理解人類的講究。 不過蔣星說了,他便也順著:知道了。 蔣星捂住臉,聲音悶悶的:你躺下來。 俞沉以為他困了想睡覺,熟練地抱住他。 可下一秒,蔣星竟然抬頭,親了下他的唇。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 地下拳場內喧囂吵鬧,腥臭的汗水和血味混在一起,激活每個觀眾的腎上腺素。 工作人員指引席德去往后臺戴上面具,態度討好:先生,您終于來了。您的粉絲整天盼星星盼月亮呢。 脫下廚師服的席德壯得夸張。光.裸的身上全是傷疤。 對手是誰。 響尾蛇。 聽到這個名字,席德厭惡地皺起眉:怎么不是猛虎? 虎哥昨天折了條腿,休息呢。工作人員隨口道,似乎那個拳手不是斷腿,而是掉了根頭發。他們看慣了缺胳膊少腿兒,早麻木了。 籠門打開,戴著黑白面具的席德走入大廳,現場瞬間揚起歡呼浪潮。不斷有人往他身上潑酒。 而他的對手,一個瘦條的拳手正在籠子里熱身,毒蛇面具后的雙眼陰冷狠辣。 觀眾興奮大喊:響尾蛇!一只眼睛一萬!老規矩! 地下拳場,自然是來看流血的,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點到即止。 席德毫無反應。 同樣戴著面具的嬌媚女郎舉起牌子:兩位,做好準備哦。 哨聲響起,兩個野獸一樣的人影撞在一起。 沒有規則,純然亂斗。 只要不出人命出也沒關系,只要死者沒名沒姓,拳場都能壓下去。 響尾蛇不負毒蛇的名頭,手上有尖刺指套,打到要害能丟半條命。 正是他的武器,讓觀眾有了瞎眼就給錢的呼喊。 戰斗正酣,拳場大門卻被突然踹開,黑暗的觀眾席被強光手電照亮。 警察!全部蹲下! 場下尖叫一片。 席德見勢不妙,一腳踹倒裁判,搶過鑰匙打開籠門。 響尾蛇順勢跟著他溜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們跑向秘密逃生通道門前時,響尾蛇突然發難,尖刺指套狠狠刺入席德后背。 瘦小影子溜了出去,席德跪了下去,眼前發黑。 指套上有麻藥。 通道響起槍聲。 有人扯起他,拽下面具:還是個老外?抓了,收隊! 燈光亮起,滿屋妖魔鬼怪顯出原形。 一百二十八個?真不少。便衣道。 另一個年輕同事道:咱追這條線快半年了,多虧熱心市民舉報,不然還得費工夫。 席德半閉著眼,望著腳面。 麻藥與絕望一齊上涌,他突然倒了下去。 送醫院! * 第二天,蔣星精神好起來,早餐吃了一籠小包子。 俞沉也沒去學校,管家欲言又止。算了,等俞先生和蔣女士回來再說吧。 傭人收拾了今天的垃圾,負責蔣星房間的是個新人,他看見里頭只有一張卡片,便問:蔣少爺,您房間的垃圾袋要換嗎?里面只有張卡。 卡?蔣星不解,什么東西。 傭人:上面還有字兒呢,不是您扔的? 蔣星記憶里沒扔這種東西,我看看。 是張精致的餐廳卡片,可惜字很丑。 席德?蔣星奇怪道,簽證到期 俞沉剛好給他拿牛奶出來,看見卡片,淡淡道:我扔的。 你扔它干嘛???蔣星皺眉道,人家和我說事兒呢。 俞沉沒說話,只把今天報紙的頭版頭條翻開,遞給蔣星。 上面大大的紅字寫著:本地警方突擊地下拳場 配圖是一大群戴著頭套被押送上車的嫌疑犯。 其中有一個人被特意放大了,身材很好,估計是為了吸引眼球。 外籍人士席某蔣星一驚,不會吧 俞沉:還有別的,想知道嗎? 快說! 俞沉打開電腦,和蔣星在沙發上坐下,順著昨天收到的信息找到了外網的報道。 那位被席德家暴的女生不僅告他上法庭,還聯系了組織進行曝光宣傳。 蔣星看得大受震撼:這也太人渣了。 俞沉:司康我拿去喂貓了。 也不是正經貓咪,吃點甜的沒問題。 蔣星只當自己一腔好心喂了狗,轉頭就忘了席德這號人。 傭人們都去準備招待客人的食材,客廳空曠而安靜。 蔣星突然覺得有些局促起來。 俞沉推開電腦,正要說什么,莊園門口傳來引擎聲,管家已經帶著傭人去前門迎接主人了。 蔣星松了口氣,走吧。 他瞥了眼俞沉,隨口道:俞先生脾氣不壞。他怕俞沉緊張。 轎車上下來兩位中年人。 蔣若楠一身墨綠風衣,利落颯爽,一把摟住蔣星:星星,身體好了嗎? 沒事了。 端莊美麗的女士微笑著,我給你帶了甜點,咱們進去說。 自始至終沒有分給俞沉一個眼神。 傭人們默默低著頭搬東西,內心腹誹??峙掠嵘贍數娜兆硬粫眠^了。 俞頓與助理說了幾句話,向俞沉走來。 令人意外的,他并不像傳言中那般厭惡俞沉,反而神情復雜,進去吧。 俞家真正的掌權人,與他交談時卻像一對普通父子。 住得慣嗎? 俞沉平淡道:還好。 和蔣星相處怎么樣? 俞沉沒說話,就在俞頓以為他和蔣星相處有摩擦時,一向沉默的青年道:他很好。 俞頓面露訝異,沒說什么。 蔣若楠正拉著蔣星,把大包大包的衣服拆開給他比劃,笑瞇瞇地夸贊:真好看。 俞頓上前看了看,滿意道:不錯,看著很精神。 長輩夸人實在是詞匯貧瘠,蔣星失笑道:謝謝。 俞沉站在圈外,靜靜看著他們交談。沒有陰謀算計,一切都平靜而美好。 蔣星對俞沉笑著招招手:快來,有你的衣服。 俞沉站在原地,視線與蔣星交匯。他想到昨晚的吻,緩緩走了過去。 胸腔內,屬于俞沉的那顆心在跳動。 而作為怪物的那顆心,則為蔣星而跳。 衣服是蔣若楠買的,雖然昨天接到電話后她很想把衣服從窗戶扔下去,但最終還是沒動。 讓蔣星做決定吧。 還挺合適的。蔣星道,喜歡嗎? 是和蔣星同款式的一件風衣外套。 很好看。 蔣若楠一看兩人身上一模一樣的外套,表情不太愉快。 管家微微躬身:先生,戴先生的侄子來了。 俞頓意外道:柳???他來做什么? 管家同樣不解:他說只能當面談。 俞頓叫管家收拾好客廳禮物,讓柳恪進來。 柳恪不是獨自來的,另有一個俞頓不認識的年輕人跟著他。兩人臉色都不大好。 像是大病了一場,但又異常興奮。 管家認識白落云,道:二位是來找蔣少爺的嗎? 不。 柳恪開口,嗓子因感冒有些沙啞,我們來找俞叔叔。 俞頓皺起眉,以他的性格,很難對不提前聯系就前來拜訪的小輩有好臉色。 什么事? 柳恪笑了笑:您一定得看看這個。 他從文件袋中拿出一張影印照片。 說來也巧,我和白先生都與您的兒子俞沉有過幾面之緣。柳恪道,不過 他放下照片,推向俞頓。 俞頓面無表情地掃了眼。 他的反應柳恪并不意外。俞頓大風大浪這么多年過來,哪能被一張不辨真假的照片驚嚇到。 蔣星感受到不同尋常的硝煙味兒,道:你們是來做什么的? 他走到俞頓身邊,俞叔叔,我能看嗎? 俞頓頷首。 那是一張舊文件的影印。是死亡報告? 蔣星心中一緊,連忙去找名字。 俞沉 白落云道:俞先生。您的兒子,十年前就因腦炎去世了。 這位坐在俞家的俞沉先生,到底是誰呢? *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再更一章,這個世界就完成啦 本來想寶貝們返校前寫完的,但我太困遼(小聲 下個世界是瘋狗x釣系 #急 釣上來的魚會咬人怎么辦?# 第51章 眾星捧月13(完 | 加更) 分離與重逢 影印照片落回桌上,蔣星怔愣地望著俞沉。 青年仍是那副世間萬物與之無關的疏離感。 唯有與蔣星對視的瞬間,才有回到人世的真實。 柳恪繼續道:俞叔叔,我知道您很難接受,但我們沒有必要騙您。 他目光轉向蔣星,所有求而不得的渴望壓抑在真摯熱忱之下。 我只是不想看您受人蒙騙。 然而滿屋子人,沒一個捧柳恪的場。 蔣若楠神情自若地飲茶,今天水有點熱了,出了澀,不好。 管家笑意盈盈,躬身道:抱歉夫人,下次我一定注意。 這位老人照顧俞沉多年,也跟著主人養成了冷靜的性格。雖然被嚇了一跳,但一見兩位主人神情自若,立刻也心神一定。 可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蔣星本來也緊張,但一看到俞沉冷靜安撫的目光,他就莫名平靜下來。 他相信俞沉。 盡管這個青年性格惡劣,還喜歡端著架子捉弄他,但從未做過不靠譜的事。 小貓不知何時從窩里溜了出來,輕聲喵喵,跟著加入這場混亂對話。 俞頓:還有嗎? 白落云眉頭緊皺。他們今天恐怕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了。